明末：華老漢變形記 一萬零三十八 臨時隊長

楊禦前向知州和州丞匯報之後，得到指示，要好好安排這批流民，流民穩定了，就是對朝廷撲滅農民造反的重大貢獻。

於是在沂州府戶房的幫助下，流民都辦好了戶籍遷移手續。現在，他們就是正兒八經的沂州人了。

流民暫時先住在建好的工坊學堂裡，男女分開，沒有按一家一戶安排住宿。經過這麽多天的長途跋涉，一個個都累壞了。

清洗、捉虱子、換衣服，防疫病，華繼明把能想到的事情，都讓王二菊安排下去。

在高粱粥的滋補下，這些難民慢慢緩過勁來，一個個變得生龍活虎，就算年齡大的，也是中氣十足。

身體不行的，早在路上斷了氣。能夠走那麽遠，來到這裡的，首先就是饑餓、勞累給嚴格篩選下來的成功者。

整個流民群體，年輕人為主，小孩佔個五分之一，老年人沒有幾個。在整個家庭生死存亡之際，老年人總是先犧牲掉。

經過四五天的休整，沒有什麽意外發生。華繼正、華繼明陪著楊禦前、裡長韋國才，來看望這批新移民。

受沂州知州和州丞的委托，楊禦前表示非常歡迎新移民的到來，華氏商行會妥善安排大家的，請大家不要擔心，只要勤勞能乾，不愁沒有活路。

新移民都安下心來，官府的話還是管用。而且，這些天，流民的生活也確實有所保障。

講完話後，華繼正兄弟倆陪著楊禦前離開了。而楊六兒、華承耕、牛根寶等幾個部門的掌櫃的，卻圍繞著怎麽分配這些流民，吵吵了起來。

“大掌櫃的，現在我那裡最缺人，你不知道一天要少生產多少肥皂，那都是錢啊！”楊六兒誇張的表情，強調著他們部門的重要性。

“六兒啊！你很能乾，我們都看著呢！但是我聽說你們原料快不足了?再加人手，這不好吧?”華為負責生產，協調原料的牛春花的手下，牛根寶怎能不清楚楊六兒的情況?王二菊調到華繼明身邊後，黃月蛾沒有當上副掌櫃，請假太多，手下都不服氣，投票的時候沒通過。最後只能先由牛根寶代理女工部副掌櫃。

“六兒，我們那裡才最缺人呢?聽說了嗎?二掌櫃的在登州租了船，馬上就需要大量的布匹了，我們工坊再不進人，到時候那船可就得閑著嘍。”韋民也加入爭奪。

這是擴大實力的最好機會，此時不擴，那可能以後就要落在後面了。

華承耕一直沒有說話，這些事，他不好插嘴。他一說話，很容易被理解成父親的意思。都稱他大掌櫃的，那不就是妥妥的接班人嗎?有些話不能亂說，尤其是下屬爭奪資源、搶佔利益的時候，在沒有最終定下來之前，最好不要亂說話。

父親已經告誡過牛春花很多次了，讓她說話要收著點。否則，會引來很多私下裡的討論與胡亂解讀。畢竟，牛春花是能天天接觸到老掌櫃的，工人會以為牛春花的話，可能會是華繼明的一些想法。

但看他們爭的實在有些厲害了，華承耕趕緊勸勸他們。“先別吵了，這是件大事。大家還是到例會上吵去。在這裡吵半天淨浪費口水，一點用都沒有。”

“是！大掌櫃說的對。”楊六兒很恭敬地答應，接著又轉身對韋民和牛根寶說，“你們不要爭了，這事總掌櫃的一定會支持我們肥皂工坊。”

得！幾個人又掐起來了。華承耕搖搖頭，看來這不是浪費口水的事，實在是幾個年輕人爭強好勝的事。

現在這幾個人，年紀輕輕，就成了副掌櫃的，還不能享受一下位居中層的爽快嗎?要是一基層工人，哪裡管什麽人多人少的?要計較的是活多活少，錢多錢少不是?

正當幾個人一邊爭吵一邊往回走的時候，正好碰見周大傑與宋鐵牛兩人。

“哎呀，大傑?宋隊長?好久沒見你們了。”楊六兒機靈的很，趕緊上前打招呼。

周大傑、宋鐵牛向他們招招手。

“這是要去哪裡啊?”楊六兒有些警覺，他是聽到風聲，護衛隊要招人，不會也打上這流民的主意了吧?

還真讓他猜對了，周大傑與宋鐵牛還真是到工坊學堂來招流民做護衛隊員的。

“你們太不地道了，還沒經過討論，怎麽就來搶我們的人呢?”楊六兒有些生氣地問道。

“什麽你們的人?雙向選擇，自願為主，你沒聽老掌櫃的說啊?”周大傑懟回去楊六兒的質疑。

“楊掌櫃，工坊規模要擴大，護衛隊員再不增加，都快護不過來了。”宋鐵牛幫著解釋，“你們那麽重要的工坊，需要的護衛力量更多。”

楊六兒比較受用，“對對，宋隊長講的有道理。”得意地看著韋民和牛根寶，笑嘻嘻地不再糾纏下去。

兩個人一看他這得瑟的樣子，互相擠了擠眼，猛地撲向楊六兒。那楊六兒哪能不防?一扭身躲過兩個人的襲擊。三個人在那裡打鬧起來。

華承耕搖搖頭，自己比他們也就大上那麽七八歲，怎麽就不像是同一代人了呢?

擴大護衛隊是著急要解決的問題。隨著海船開始運營，運貨、倉儲等都需要護衛力量。

周大傑被調回來後，華繼明安排他到護衛隊，擔任輔導員，與華承書一個級別，在林中和宋鐵牛之上。周大傑也不知道這輔導員具體做什麽，就聽總掌櫃的告訴他，多與隊員接觸，就像他在青口時與灶戶的關系，主要了解隊員的想法，知道隊員們想做什麽，對護衛隊的紀律進行檢查。

自從林中帶著幾個人去登州後，宋鐵牛也不在，剩下的十幾個人裡面，全部都由趙春國說了算。

“趙隊長，這樣訓練林隊長會不同意的。”一個憨厚的大高個對趙春國的安排不太理解。

原來都是早起就開始訓練，一直到天黑。現在只在上午、下午各練半個時辰，不僅時間大大縮短，訓練的強度也大大減輕。這讓他心裡不踏實，感覺自己吃東家這麽多飯，要是不乾活，不訓練，就對不住東家。

“謝大傻子，你自己練去！”趙春國白了他一眼，頭一天的安排，讓很多隊員都感覺輕松了很多。

“謝三旗，別胡說八道，聽趙隊長的。”有人在旁邊很擁護趙春國的決定。

“他不是隊長，林隊長隻讓他臨時管一下隊伍。”謝三旗糾正著那個人的說法。

這讓趙春國很沒面子。

但他不願與這傻子計較。

“晚上的崗哨和巡邏，大家都不要放松！崗哨和巡邏都在工人和各位掌櫃的眼裡，只要人員不到位，馬上就能發現。”趙春國很是機靈，“這要是誰壞了事，大家都不饒他。”

“對對，趙隊長說的是，這事不能被發現。”有三四個經常喊累的人附和著。

事情就在趙春國的主持下，開始變化了。訓練量大減，但站崗巡邏沒有變化。

等宋鐵牛和周大傑回來後，簡直要把宋鐵牛的鼻子氣歪了，大發雷霆。吃人家的飯，要服人家的管，這是他一直奉守的原則。東家讓他和林中帶好這隻隊伍，並提出了非常具體的要求，那他就按照東家的要求來。

結果被趙春國搞成這個樣子，他感覺無法向東家交待。

宋鐵牛一回來，臨時隊長趙春國就結束了短暫的任期。訓練節奏也都恢復成以前的樣子。同時，周大傑決定，還要查一查兩個隊長不在的這段時間，有沒有人違反紀律。

“小趙?怎麽辦?”有個隊員叫劉自強的，偷偷地來找趙春國，因為這個人確實私自出去過，沒有請假。被趙春國發現後，送給趙春國一隻燒雞才沒有再被追究。

“沒人知道，沒事！”趙春國不以為然。

“噢！”那人也就不再說什麽，但心裡總不踏實。是沒有其他人知道他出去過，可李家莊鎮賭場的人卻知道他是華氏護衛隊的人，說不定哪天就會上門找他要債。

只是這事他也不敢告訴趙春國，因為趙春國使勁問過他，有沒有在外面胡來?他是指天發誓，說就到外面吃了頓好吃的，這燒雞就是專門留下的，好拿過來孝敬一下趙隊長。

自己也是鬼使神差，這有錢了，怎麽就忍不住誘惑，走進賭場了呢?一想起進護衛隊之前的日子，這劉自強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嘴巴子。那鎮上什麽時候多了個賭場呢?

訓練強度下降大家沒意見，現在強度一恢復，馬上各種陰陽怪氣，各種偷奸耍滑就來了。好象還隱隱形成了以趙春國為首的一個小團體。

宋鐵牛感覺到了壓力，他也找周大傑說了這事。

周大傑說，別著急，以往怎麽做，這段時間就還怎麽做。看一些隊員倒底是怎麽回事。

“謝三旗你是什麽想法?”趙春國看著面前這個大高個，“平常林隊長對你可不錯。”

“我聽隊長的，可隊長不在！”謝三旗暗暗著急，這幾個是要幹什麽?逼著自己表態要與他們一起。“你們到底準備做什麽?”

“我們去登州，找林隊長去。不在這宋隊長手下受氣。”趙春國把打算告訴這個看起來有些憨傻的大高個。

“林隊長還會回來的，咱們不如在這裡等他。”謝三旗心想，我才不跟你們走呢。這是要幹啥?到時候豈不是給林隊長出難題?

其實，這也是趙春國幾個太年輕，把事情想的簡單了。林隊長對他們好，就跟著林隊長乾。可把給他們發工錢的華氏放在什麽位置了?

華繼明要是知道了這幾個人的想法，估計會氣死。這還沒成事呢，就有了小軍閥、小團體的雛形。五代十國，天天上演的就是這種。

“算了，你不願去，我們不帶你了。”趙春國不願意再與這憨厚的傻子談，“你不要亂說，更不要告訴別人，知道不?”

“知道了！”謝三旗呆呆地答應著。說完就躺下睡覺了。

此時的華繼明還沒有睡覺，他正與面前一個年輕人秉燭夜談，非常興奮。而旁邊陪著的就是親家王鐵匠。

華繼明曾經托王鐵匠給他推薦能做火銃的人，時間長了他自己都快忘記了。結果這合適的人，忽然就來到他的面前。

“錢大匠跟孫元化孫巡撫多長時間?”華繼明非常想了解這個明末搞火器的專家。

“有兩年多吧。在登州的時候主要跟著孫巡撫做火器，後來孔有德叛亂，孫巡撫被殺頭後，就沒人重視這火器，呆在匠戶營裡快沒飯吃了，這不就逃出來了。”

“錢大匠逃出來，家裡人呢?”

“別提了，妻子孩子在登州那場戰亂中不知去向，估計是沒命了。”錢守光有些低落，這叛亂過後，他找了好久，是一點音信都沒有。

華繼明一時不知怎麽安慰這鐵匠。只是跟著長歎了一口氣。

“華掌櫃準備做火銃?”錢鐵匠不想再說家人的事，於是就問華繼明。

“是有這想法！我們成立了護衛隊，可是隊員們都沒有武術底子，沒有開弓射箭、舞刀弄槍的本事，用這火銃倒是挺合適。”華繼明把自己的打算和盤托出。

“華掌櫃這麽考慮沒有問題。但就是這火銃費時費力，打造起來不便宜。”

“沒事，有一些就行。不知錢大匠能不能屈就於此，給華氏打造上一些火銃?”

“王師傅已經給講過條件了，我就先在這裡住下，應該能幫上忙。”

“對了，錢大匠跟著孫巡撫，他沒有教你們什麽呢?”

“教了！算術、火炮都讓我們學過。”錢守光從隨身的包袱裡，掏出幾本書，“掌櫃的請看。”

《泰西算要》、《西法神機》兩本書呈現在華繼明的面前。

“這些都是孫巡撫的著作，他兒子孫和鬥有的還沒整理出來。”錢守光介紹著這幾本書的內容。

讓華繼明異常欣喜！寶貝啊！

“錢大匠，有幸遇見真是太好了！就請您留下，待遇就與王鐵匠一樣，職務嘛，專門負責火器研究與製造。這裡會有你發光發熱的機會。”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謝謝華掌櫃的收留！”

錢鐵匠的事總算定下來了，華繼明盼了那麽長時間的火銃終於有了眉目。這讓他十分開心。

可開心沒過一會，就看見宋鐵牛和周大傑跑來找他。

“什麽?護衛隊員有逃跑的?”華繼明呆了，這事情還真是極具爆炸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