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西晉，狠抓教育 第三章 王青小課堂開課了

小環今年十五歲，是王家家仆的女兒，生在王家，因為細心好看，被選來服侍王九，她跪坐在身後，輕輕柔柔地給王青用木梳梳著頭髮，昨天心不在焉，沒有發現這些細節，今天放松下來，才發現這個，上輩子一個注孤生的大齡男青年，哪裡經歷過這種溫柔，甚至都沒有怎麽和普通女孩子怎麽近距離接觸過，這就是溫柔鄉嗎?可惜年紀都太小，不該行動，這個時代太早婚早育，這不合適。

幹了一大碗肉粥，王青開始一天的鍛煉，鍛煉完之後，到了中午，換了衣服，準備迎接“新生”，王應來到坊門前，張二一夥人早就在這裡等著了，數了一下，面黃肌瘦的剛好十五個。整個坊差不多都是王家人或者王家的仆役，看著九郎君領著一群流浪兒，有些奇怪，但是也不敢問。

這也正常，想想當初石崇殺自己養的美人如殺雞，別人喜歡他養的一個美人的手，他直接把手剁下來送給別人，現在的普通百姓，奴仆之類的，地位太低了，士族殺他們根本不會被官府追究。帶幾個人來，也就等於多養幾隻雞的效果。

王青把他們帶回自己的大院子旁邊的練武場，排排站好，準備訓話，惡狠狠地盯著他們看了半晌大聲說道:“現在放棄還來得及，等我說完，你們就不能走，除了死，沒有第二條路！”

張二他們這些人，小的那幾個五六歲的孩子心裡或許有點害怕，其他人都當張二在放屁，死這些年他們都見過多少次了，沒有一個人退出。

王青見沒有嚇到他們，心裡小小失望了一下。接著說道:“很好！你們這些無家可歸的人，現在有家了。”

眾人一愣，給我們說這幹啥，趕緊讓我們去抗包，然後給我們飯吃啊。王青接著說道:“之前是騙你們的，我不是讓你們來給我做仆人的，而是讓你們來給我做學生的，你們聽到這裡，已經沒有選擇了，以後我就是你們老師了，學也得學，不學也得學，你們有意見嗎?”王青舉著手說:“有意見這樣舉起手來，就是提問的意思。還有，我教給你們的東西，你們暫時要保密，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一下子，好幾個少年都舉手了，王青指了一下李小牛。

“你說。”

“老師是吧。你要教我們讀書寫字嗎?”

“差不多，現在還沒書”其他人都沒聽懂，王青要教的內容還沒寫呢。不過這就算老師了，這個時代，老師死了，甚至還要守孝的，當然不敢背叛老師了。

王青又指了另一個舉手的人。

“你有什麽問題?”

“瘸腿也能一起學嗎?要不要收學費”

“可以學，不收學費，你叫什麽名字?”看他站不穩，問道:“怎麽瘸的?”

“打架唄。張小六”

“還有問題嗎?你們有識字的嗎?“王青問道

“老師，我會一些，張二也會，我叫皮桐。”

“很好，以後你就來做班長，接下來你們跟著我去領你們的衣服，每個人兩套麻衣，兩雙草鞋，條件不是很好，先將就將就。先去吃飯，然後再去把你們身上洗洗，今天天氣不錯，不怎麽冷。”王青說完。帶著眾人來到自己的院子，讓他們在仆人房吃飯。

吃完飯梳洗過的眾人樂滋滋的跟著王青再次來到練武場，這還條件不好?麥飯吃到飽，還有油葷，還有新衣服穿，他們這群人，都多久沒穿過新衣服了。王青看著他們一個個笑容滿面，有被這個時代的艱苦震撼到了，就這就行?

他們一個個坐好之後，王青看到皮桐端正跪著，王青就納悶了問道:“皮桐，你也是士人家出身?”

皮桐回答說:“老師，我家也是士人，只不過是寒族，沒有老師你家這麽顯赫。”

王青說道:“不用這麽難受地坐著了，我教的內容不是儒家的學問，而是我在古書裡學得的學問，這門課叫原子論，是由原子傳下來的學問。原子說，這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由一些很小很小的微粒組成的，微小到人眼都看不見的程度，原子有很多種，他們構成了這個世界的所有東西。你們可能覺得這根本不可能，但是你們能反駁這個說法嗎?你們可以不信原子這種說法，但是，你們必須先學懂。然後，再來質疑。”

張小七舉手小聲說:“老師，你也是原子構成的嗎?那我是不是原子構成的?老師，你家這麽有錢，有這麽多東西，是不是你的原子比較貴重，我的原子比較下賤?”

“不是的，我是原子構成，你也是原子構成的，我們都是一樣的，我家之所以有這麽多東西，原因比較複雜，比如說家族傳承很久，壟斷了傳統的學問，和皇帝一起拿走了天下原本屬於你們家的東西。”王青又鼓勵張小七說:“你這樣很對，知道所謂學問最重要的是什麽嗎?你們記住了，不是獲得答案，而是提出正確的問題。有人說，人要先學而後問，我覺得不對，人在沒有學習之前，其實已經有做學問的能力了。你們要相信我們作為人的力量，可以改變整個天下，讓大部分人過得更好。要提問，比如，你們為什麽會失去家人，因為當今皇室司馬家的人要爭奪皇位，為了皇帝的位置發起戰爭，死了很多人，你們是戰爭的幸存者，皇帝是如今天下最大的利益，有了這個位置，皇帝就可以宰割天下，把你們以前的父輩辛苦收獲的糧食拿走，卻對你們不負一點責任，這樣合理嗎?不合理。當然了，這不一定是對的答案，但是當你把問題問出來，理性地思考，答案並不重要，事物的答案已經顯現在你心裡了。”

“我們要追求一種理性，即是合理性，正義。人都是趨向對自己有利的，避免遇到對自己有害的，這是完全合理的，這在其他動物是合理的。但是每個人都無所顧忌追求自己的利益，就會導致其他人受到損害，就像司馬家爭奪皇位，很多人死於戰亂。”

皮桐舉手說:“老師，你說的和我父親以前教過的聖賢的學問不一樣，天下大亂，是因為禮崩樂壞，先王的禮樂制度沒有得到實施。”

王青對皮桐說:“在人們還沒有和其他動物發生區別之前，還沒有理性，奉行的是自然的法則，無所謂善惡，沒有道德，只有**，比如不穿衣服，隨地大小便等等。周公時代是什麽樣，過去幾百年，已經沒有人能說清楚了，但是至少那個時候人們有了理性，開始思考什麽是善良，什麽是醜惡，然後決定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以儒家舉例，儒家認為，人性就是親近自己的親人，朋友，對利益分配的時候就是先親友，再別人，沒分到分得少的人再唱唱歌，換換心情，這就是禮樂。可是就像皇帝，皇位誰來做，誰會退讓呢?這就是禮樂有限的地方。”

……

今天沒講多少，只是對眾人的問題作回答，王青看眾人都在思考，停了一下，喝了口水接著上課。“大而化之，原子論就是這樣的東西，原子自身一般不會發生改變，但是他們結合，物體就生成，比如樹就會長大，他們分離，比如木材燃燒，就會放出熱量，給人們取暖，比如你拿刀砍樹，會把樹砍斷，能量就是推動他們改變的原因。”

“當然了，除了原子論，你們還需要學習算術，今天只是大概說一下，學問，不是一天就能學完的。要從最基礎的東西學起，比如數字0，1，2，3，4，5，6，7，8，9，比如ABCDEF…可以這麽唱ABCDEF……”

王青說著往地上寫下這些字說:“這些字，這些數字是為了學習的時候更方便，你要是寫一輪天乾，很費時間，寫這些字就快很多。”

…

一轉眼，太陽都快落山了，學習真好玩，這些少年深知有學習機會的不容易，學得很認真。

“今天的學習就到這裡，以後每天都要學習，還要習武，每天你們的任務就是學習，具體的安排明天會告訴你們。”王青說完就帶他們回去吃“麥飯”了。

晚上十五個人睡在一個房間，大家都還沒睡著，張小七問哥哥:“兄長，我們把今天的學問說出去，會死嗎?”張二對小七說:“是的，小七，你要好好保密。”

李小牛踢了皮桐一腳:“軍師，你們什麽狗屁儒家的，是不是真見不得這個學問?”

皮桐想了想說:“要是百姓知道自己總是吃虧， 還是讀書人故意的，肯定不樂意選對自己沒好處的儒家，老師的學問是動搖皇權，反對現在的讀書人，他們肯定不樂意，流浪這麽些年，我是看明白了，有時候恨不得殺光天下讀書人。不過王九這是幹嘛，連他家也反對嗎?他這個學問說得隱秘，我家以前也算是有學問的讀書人，從來沒聽過這些。再說了，他教我們這個幹嘛，難道想做皇帝?”

李小牛一拳打在地上說:“什麽王九，叫老師！這學問我學了，我一個討口子就愛學這個，讓我知道你們不認真，就把你們當這地敲，什麽孔什麽的，欺人太甚，吃了我家的糧，還害我家七口除了我全死了，我不樂意再講他們的道理了，皮桐，你還是太年輕，我在洛陽城混了這麽久，其實我早就知道了，拳頭大就能當老大，拳頭最大能當皇帝，老師他要是想做皇帝，用得著教我們這些東西嗎?他們王家有錢有人，用得著我們這些討口子?”

這些王青並不知道，他正埋頭準備明天的課，為了白天能有時間準備教學，王青只能把自己習武的時間放到大早上，真的是聞雞起舞了。王家家大業大，王青這個院子也大，也沒人影響他，往日裡王青常常一個人習武寫字，家裡同齡人對習武沒興趣，這個時代的審美有點女性化，現在多了幾個仆人來給王青做玩伴，家裡長輩也不管。尤其是王青父親王澄，對王青就是放養狀態，學習，學個屁習，當年他年輕的時侯，就和謝鯤，胡母輔之，阮瞻等人一起經常開趴體的，東遊西逛，自認為是承襲阮籍他們的正始之風，不尊禮法，放蕩胡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