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武天下 第五章 起程上路

薑山送走親友，坐了過去，敬了杯酒，說，事兒妥了沒有?張照明肚子填飽，摸了摸嘴，說，五百兩，一文不少。書生宋良玉長相極為清秀，一旁笑道，錢大人今日這般大方，想必張捕頭說了不少好話吧。

張照明說，想這幾年，就憑薑山兄弟幾人為州府治安任勞任怨，這五百兩銀子按理說，早該獎勵了。今日薑山兄弟願意開口，我就算不美言幾句，大人也會毫不吝嗇地拿出銀子來。何況此次還有賴薑山兄弟出力。

有了銀子，薑山十人安頓家人便安心多了。薑山問，張大哥，何時起程上路?張照明小聲說，就明兒。

樂忠、媚娘剛結婚，明日就得分開，張照明真有些開不了這個口。可事兒已定，再不情願也得照辦，不也說了來。

樂忠看向媚娘，千般滋味於心**融，活生生結出一個滿腹歉意的苦瓜來，不知道該不該伸手將其摘下。

媚娘見樂忠苦色一臉，寬慰說，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之後，你若想見我，來封書信讓我找你去就行，沒什麽好多想的。

為了心中的抱負，為了不坐等年老一事無成，薑山心懷“舍與得”毅然起身，強打歡顏地說，明日是個好日子，宜遠行。大家若無其他事，都回去準備吧。

大夥兒心裡都雪亮透明，樂忠、媚娘今日大婚，明日就得分離，**一刻值千金，耽誤不得。

張照明起身告辭，被薑山禮送出大堂。等到馬蹄聲遠去，薑山說，嫂子，我等兄弟明早此地會合，該辦的好事抓緊時間辦好來。

梅清華說，薑山兄弟，你放心好了，保管今晚過後，你家大哥將我記入心裡去。

薑山抱拳笑道，那好，恭祝大哥大嫂新婚愉快，早生貴子，白頭偕老。其他八人跟隨，齊聲說，恭祝大哥大嫂新婚愉快，早生貴子，白頭偕老。

樂忠、媚娘回禮，多謝自家兄弟。將薑山九人禮送出店，目送九人消失在夜色裡，轉身回到店內，安排好人手收拾大堂，掌心互握地走向新婚之夜，奏響新婚之歌。

日後彼此間就算相隔千裡，僅憑今晚的所作所為，就要將對方鑲入甜美的思念裡，兩人越想情意越濃，情義越濃越覺時光短暫，時光越短暫越倍覺珍貴，越珍貴自是越要珍惜好，點滴不浪費。

一不留心就迎來了公雞打鳴，一不留意就見到了東窗亮堂，一不小心就離開了丈夫的懷抱，媚娘滿懷不舍地起床出房，隻為親手做份早餐，讓丈夫臨行前暖暖胃，能記得她不僅溫柔賢淑，還聰慧能乾，是世上一等一的好女子，一生對她好，絕不會有錯。

樂忠領情，早早起床，早早迎來薑山等九兄弟，早早將人領到飯桌邊坐好，高高興興地迎接媚娘端來早餐，歡歡喜喜地同著媚娘一起將早餐吃好。在依依不舍中，出得酒樓，跨上馬背，說出那句想了一晚都舍不得說出口的話:“媚娘，等我回來好好待你。”

媚娘甜甜一笑，真真切切地回道:“好，我等你回來好好待我。”眨眼間，眼珠兒情不自禁，隨著言語聲一起滲入路面。

想她盼望著這個男人走進她的生活，多年苦修，終得正果。沒想到如願以償的同時，卻也跟無數苦命的女子一樣，做成了遠遊者的妻子，走上了那條布滿愁憂的相思之路。隻願她的男人能得到上天眷顧，再次見到她時，不僅身體健康，還抱負已得伸展。

樂忠朝媚娘梅清華揮了揮手，跟在薑山九人身後跨馬而去，塵土揚起一地。等到他回頭時，媚娘的身影早已被塵土掩蓋了過去，一團模糊。心頭頓時苦苦，除了昨兒一夜情意化作了難以磨滅的回憶，什麽都不剩下。

十人十馬出得小鎮，奔行了個把來時辰，進得城去，來到州府府衙門前。張照明迎接過來，幾句閑聊後，帶著十人拜見知州錢大人。

錢大人坐於客廳之內，接見了十人，說，薑山，張捕頭邀請爾等兄弟幫忙，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前邊事事讓本官放心，讓本官滿意，希望此次更不例外。

薑山拱手行禮說，大人放心，草民別的本事都平平無奇，不足稱道，唯有一樣，不僅拿得出手，還願津津樂道，那就是信諾守約。既願意接下今日差事，就會全力而為，絕不辜負大人所托。

“好。”錢大人起身，拿起身旁幾案上的包袱，走到薑山身前，遞給薑山，“這是六十兩金子，六六大順，預祝你們一路順風，事事順遂。”

薑山等人很是意外，拜謝道:“多謝大人。請大人放心，草民等一定竭盡全力，將差事辦的盡善盡美來，不負大人所托。”

錢大人笑道:“薑山，本官圖的就是你這個‘盡善盡美’。”轉頭朝一旁的林管家說道:“老林，去請你家小姐出來，見過此次護送她回京的幾位江湖俠士。”

“是，大人。”林管家跨步出得大廳，不過一會兒就請出了他家小姐。

薑山等人一眼見到林小姐，心生奇怪，這人怎麽從畫裡走出來了！情海不由得一驚，浮想聯翩不斷。還好他們幾人都有自知之明，覺得配不上林家小姐，不是真就要泥足深陷、難以自拔來。

只見林小姐，眉毛筆下畫，眼睛筆下生，鼻子筆下勾，嘴唇筆下圈，天然融洽，無縫天衣。配上那白玉做成的肌膚，天然雕刻過的身材，簡直半分不多，半分不少，楚楚動人，韻韻生輝。好像是男人，只要心地正常，就算不想將她捧在掌心，也願將她敬若神明。

子曰: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錢大人見薑山等人的眼睛都姓了“直”，好有靈魂出竅之味，不由得不小哼兩聲，以示提醒，不可太無禮了。

薑山最先醒過神來，朝錢大人說，大人，在下有一事相求。

錢大人看在薑山從未有過不合理要求的份上，溫和地回話:“說吧。”

薑山說，大人，林小姐美若天仙，不可方物。草民身為護衛，都想對她傾心拜倒，就別說那些見色可起意之人了。為求了卻他人的覬覦之心，除去一些不必要的煩惱，草民懇請林小姐一路之上，穿著樸素，淡妝示人，不現大家閨秀之尊榮。

錢大人朝林小姐看了一眼，感覺是有那麽點傾國傾城之味，不也認同薑山的想法，朝林小姐說，嬌嬌，阿舅覺得這位薑俠士說的多少有些入理，你看如何?

林小姐向來有著潔身自好心理，有男子多看她一眼，她就覺得渾身不自在，哪敢讓臭男人對她生出覬覦之心來。見小舅都對薑山說的話有所認同，不也打心裡願意做出讓步，小聲說，一切聽阿舅安排。

錢大人朝林小姐身旁的丫頭說，馨月，陪你家小姐換衣服去，馬上出發。

丫頭馨月見她家小姐未出聲反對，便挽著她家小姐的手臂朝廳外走去，倩影一路。

錢大人見林小姐走遠，看向張照明、薑山說，你們還有什麽想說的，統統說好來。

薑山說，大人，草民想請求一項特權。

錢大人問，什麽特權?

薑山說，兩三年天災下來，不少百姓一日難得吃上一頓飯，想必人心已有異動，難保沒有強人嘯聚山林，以攔路劫道為生。為保林小姐回京順利，路上不受驚嚇， uukanshu 不少一根汗毛。草民鬥膽相請，一路之上，什麽時候行路，什麽時候寄宿，皆由我跟張捕頭說了算。

錢大人問林管家，老林，你看呢?

林管家說，大人，老奴只求我家小姐能順順利利、安安全全回京，別的一概可不做理會。

錢大人抱拳說，張照明，薑山，各位俠士，我家嬌嬌一路上的安危，可就全仰仗諸位了。

張照明帶著薑山等人躬身回禮，大人放心，我等就是豁出性命不要，也不讓林小姐少一根毛發進京。

錢大人說，多謝各位壯士。

林小姐換了一身裝束，隨她家丫頭走來，雖美麗動人，卻也判若兩人，身前的男子不由得少了幾分幻想，更少了幾分傾心仰慕之情。人靠衣裝，美靠靚裝，真是不假。

錢大人等林小姐走近前來，笑著說，嬌嬌，剛才薑俠士說，他想對你們一路之上的飲食起居負全責，你看怎樣?

林小姐朝薑山好好看了一眼，見其眼光伶俐純正，不也願意相信來，小聲回話，一切聽舅舅安排。

錢大人朝張照明、薑山說，小姐的話，你倆都聽到了，不用我再說一遍吧。

張照明、薑山拱手道:“謝過大人，謝過小姐，謝過林管家。”

錢大人說，那出發吧。

“是，大人。”薑山等人話別錢大人，出得府衙，等候一旁。

很快，林小姐隨著錢大人一家老小出得府衙來，相互話別後，坐進馬車。

薑山等人跨上馬背，開道的開道，壓陣的壓陣，護著馬車一路前行，徑指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