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雨勢小了許多,小雨依舊淅淅瀝瀝地飄灑著,河道兩側的街頭巷尾顯得格外冷清。
“啊~~~”
突然,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雨幕,猶為刺耳,瞬間驚醒還在鐵匠鋪裡閑聊的盤掌櫃和袁老頭兒。兩人心頭一震,四目相對、滿是驚愕。“什麽聲音?”盤掌櫃站起身,探出頭往外張望。
只見遠處街一頭的雜貨鋪外,一群身著雜亂破舊衣袍、臉蒙黑巾的漢子正在與試圖抵抗的雜貨鋪老板糾纏,明老板痛苦的哀嚎與流匪囂張的笑聲交織在一起,撕裂了這鄉村集市的寧靜。
領頭的匪首是個身材魁梧的大漢,手握一柄磨礪得鋒利無比的砍刀閃著冷冽的寒光,目光掃視四周,低聲下令:“動手!記住,動作快,別出了人命。”
流匪們共十五、六人,個個動作似凶神惡煞一般,手持各式武器,他們顯然並未在雜貨鋪搶到多少財物,此刻正將怒氣發泄在不幸的明老板身上。
“識相的,就把銀錢都交出來,”
那漢子正用刀身拍打著明掌櫃的臉頰。此時的明掌櫃已經鼻青臉腫,嘴角沁出血絲,估計是已經挨過一頓了。
“真就只有這些了,咱們這兒都窮啊!”明掌櫃有氣無力地回著。
也有其余的匪徒正三五成群的往別的鋪子走去。
“流匪?”
盤掌櫃與袁老頭兒對視一眼,這三河場也算是比較偏僻的集市了,已經是很多年都沒有鬧過匪患了。
昌平也算是京城郊外,周邊地界兒近年也很少聽說有鬧得很厲害的土匪。唯一一種可能,就是不知道哪裡來的流匪。
盤掌櫃估摸著這一群人再有一會兒就要過來,鋪子裡的鐵器是沒有辦法帶走了。兩人乾脆趁著匪徒還沒過來,把能拿動的鐵器都扔進後院井裡。糧食塞進了爐膛裡,用煤灰遮住。
“先走!”
兩人一人手持一根鐵棍,把值錢的細軟捆扎成包裹,背在身後就從後面悄悄溜了出去。兩人並未有衝動出手的打算,雖聽匪首說不會傷人命,可這話也只能聽聽。對面十來個匪徒,看著都是壯年的漢子,兩人出去也只能是送上門挨揍。
街上的喝罵聲、慘叫聲混雜在一起,再也聽不清哪一處的動靜兒。盤掌櫃與袁老頭兒此時藏身在集市外百來米的一處小山坡上,趴在地上遠遠看著街面上的情況。
細雨遮擋了視線,模模糊糊看不太清楚。只能大致看到一些身影從鋪面進進出出的輪廓。三河場集市本來就不大,兩條街上的鋪面也不多。今天又不是趕集的日子,各鋪子裡都沒有什麽存貨。
想來是匪徒的收獲太少,此時街面上的慘叫聲愈發淒厲,猶如利刃割裂人心。
“老三,怎辦?”
盤掌櫃一臉急切低聲問道。“你那邊估計也跑不掉。”
袁司辰眯縫著雙眼,眼神中厲色一閃而逝,臉上並未見驚慌失色的樣子,沉穩地說道:“都是身外之物,沒啥!”
袁司辰此刻有點愣神,耳旁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和突如其來的一聲“老三。”似乎把自己又拉回了許久以前。
“不知道哪裡的流匪,這下麻煩了。”
盤鐵匠自言自語道。要說附近偶爾鬧幾個土匪都還正常,眼前這一夥人的口音也聽不出是哪裡的。這一夥人臉上還蒙了黑布,這就有點奇怪了。以往的流匪都是奸淫擄掠無惡不作,先前的匪首卻吩咐不要傷人命?
“老三,這夥土匪來得蹊蹺!怎辦?”
“先回村裡去。”
袁司辰已經恢復了正常,冷峻的面龐混雜著雨水,見不到半分異常。又緩緩說道:“藥鋪那邊也不能去了。”
先前匪首已經吩咐手下分開了,此刻再回去藥鋪就是自投羅網。隨即,慢慢站起身:“走吧。”盤鐵匠右手狠狠拽緊拳頭,骨節聲聲作響,嘴裡低沉地吐出:“這幫雜碎!”
兩人隨即起身,此刻也顧不得集市上的相鄰,畢竟雙拳難敵四手。這偏僻的集市附近又沒有官兵。
兩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雨霧中......
此時的寒屋脊,裡小卜剛進到院子裡。
這一路跑下來,卻並未覺得有多累,反而隱隱察覺速度比以往又快了少許。可惜就是汗水混雜著雨水,一身衣服全濕透了。
走路用鬥笠和蓑衣還行,這跑起來就沒有任何作用了,還時不時的脫落下來,裡小卜路上乾脆就都摘了用手拿著。
“叭!”裡小卜隨手一甩,手裡半截兒臘肉便準確無誤的掉在了末羽跟前。“狗老板,今兒有肉吃了。”
把蓑衣和鬥笠放好,裡小卜走進裡屋把身上的濕透的衣服脫下。小身板兒冒著絲絲熱氣,顯露在空氣中,體型勻稱而不顯稚嫩,骨骼線條清晰可見,肌肉緊致而飽滿,如同初生的牛犢蘊含著韌性和力量。
堅實的小腹,平坦而緊繃,沒有一絲多余的贅肉。“這麽好的身材,也不知道會便宜了誰家閨女!”
裡小卜曲起右臂,用手捏了捏肱二頭肌,臉上不由得顯露出幾分得意的神色。找了張棉布擦乾身體,又從櫃子裡翻出一套棉布單衣穿戴整齊,才從裡屋搖搖晃晃地出來。
濕漉漉的頭髮隨意散在後面,這年頭沒有電吹風,只有等著自然晾乾。 裡小卜感覺這幾十裡山路跑下來,汗出透後全身無比清爽。這一趟下來,事兒也辦好了,還拿回來半截臘肉,裡小卜心裡也難得的有一絲痛快。
“狗老板,今天煮米飯吧。”
“隨便,反正今天該你煮。”末羽頭也沒抬,繼續敲墩釘,現在已經有七八成把握能停在凹陷位置了。
“這多沒意思,我可拿了臘肉回來。”裡小卜不懷好意地瞪著末羽,接著說道:“要不來石頭、剪刀、布?”
見末羽仍舊不理他,裡小卜右眉一挑,嘴角往上微微咧起:“你去,我幫雨哥種棵木瓜。”
末羽停下手裡的動作,抬頭看了一眼又被丟了草船BUFF的裡小卜,手裡的木板嗖的就飛向裡小卜。
“啪!~~~嗒!”
裡小卜動作雖是敏捷,木板還是結結實實落在了屁股上,又彈落在地面。這是末羽最近的新技能,專治各種嘴賤。還別說,這準頭和力度都挺到位的。末羽自己有時候也隱隱察覺自己的聽力、視力也似乎敏銳了許多,但又沒法確定。
“哎喲!”
“丟,你大爺,臥槽!”
裡小卜罵罵咧咧地,撿起地上的木板準備扔回去,但看到末羽手上又是一塊新木板,頓時就換了個面具。賤兮兮笑著,“得,我去煮!”
這特麽不走還得挨板子!裡小卜最近感覺末羽這家夥扔木頭有點像暗器,越來越難躲了。
再不走,小弟難保!
板子挨多了,自覺性也強了很多。裡小卜嘟噥著,往廚房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