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實在太熱,練功的時候更是大汗淋漓,時雲飛隻好打著赤膊。
經過這段時間的練習,時雲飛的梅花樁已經踩得非常熟練了。
不管周紅英要求他走什麽高難度的步法,他基本都可以遊刃有余地完成。
“從這裡,跳到對面那個樹杈上去。對對對,就是那個。”
周紅英見踩樁已經難不倒他,便給他上強度,要他從一根樁上直接跳到一丈開外的一株棗樹上面。
時雲飛抬頭一看,距離實在有點誇張,心裡難免發怵。
“這……我可以嗎?”
“你可以的,是男人就跳。”
“來了!”
時雲飛深吸一口氣,使出畢生之功力,奮力一躍。
“啊!”
只差一點點,時雲飛便夠到那樹杈的邊緣。
然後便失去重心,從樹上跌落下來。
“小心!”
周紅英突然叫了一聲。
練功這麽多天了,跌跌摔摔本是常事,周紅英平常也不會太在意,但這一次不知為何,她好像非常緊張。
只見周紅英氣運丹田,飛也似地衝了上去,伸出手臂,把時雲飛攬入懷中,然後借勢在地上滾了兩圈以卸去下落之力。
二人滾做一堆,喘著粗氣,感受著彼此的體溫和氣息,鼻子幾乎都貼在一起,時雲飛的汗水順著鼻尖滑落,滴在周紅英的唇上。
“有石頭,我怕你頭碰上。”
距離太近,時雲飛甚至能感覺到她說話的溫度。
他急忙翻身,想要坐起來,周紅英卻用大腿緊緊勾住了他的腿,不讓他起身。
“幹嘛?”
“你想幹嘛就幹嘛。”周紅英臉一紅,“我叫錦兒去陳記做鞋子去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聽到這話,時雲飛也不由得臉紅了。
這江湖女子真是不一般,也是從小沒有爹媽,純被爺爺嬌慣的,啥事兒都敢乾。
“被你爺爺知道了,要打斷我的腿。”
“那他得先打斷我的。”
好嘛。
話說到這份兒上了,再猶豫片刻,別人都該懷疑時雲飛是不是直男了。
所以……
“啪!”
時雲飛突然感覺屁股被什麽東西一戳,急忙翻身下來,回頭一看,當時就軟了。
“前輩!”
時雲飛一驚,脫口而出。
只見周侗鐵青著臉,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二人身後。
周侗舉起拐杖來,指著周紅英,胡子亂顫地道:“你若是個男娃,我今天非得教你脫層皮不可!”
周紅英還挺倔,低著頭低聲道:“你來了也不說一聲,非得躲在旁邊偷看。”
周侗氣得沒話說,半晌才道:“我早來了。你下山後第三天,我就跟著來了。我不讓你下山,你下了。我不讓你教他武功,你教了。這些我都忍了。可你個女兒家的,怎麽就這麽沒羞沒臊的,半點矜持也沒。我周侗可跟你丟不起這人!”
周紅英低著頭,一言不發。
周侗無奈地歎了口氣,用拐杖指了指最高最細的一根梅花樁,喝道:
“給我上去!沒我的允許,就給我一直站著,不許下來!”
周紅英哦了一聲,轉過身去,輕輕一躍便上了那根樁子,隻用單腳站著。
看到周侗對孫女的懲罰也不算重,時雲飛舒了一口氣。
只是看周紅英受罰時候駕輕就熟的樣子,應該從小沒少被這麽罰過。
也是個天生的強種。
周侗無奈地搖了搖頭,對時雲飛道:“走吧,我這次來,是專程來找你的,為的是生辰綱的事。”
隨著時間逼近六月,天氣越來越熱,時雲飛早就預料到周侗近期就會來找他。
只是沒想到發生了這樣的插曲,二人難免都有些尷尬。
二人回到屋裡落座,時雲飛先開口道:
“前輩,這取生辰綱之事,我也有些計較,正打算等前輩來了之後商量。在大名府時,我與那楊志已經說好,等他押送生辰綱路過鄆城縣的時候,一定會來找我吃酒,到時候……”
“你說楊志會來鄆城縣?”
周侗一驚,打斷了時雲飛的話。
“一定會來。我估計他現在已經出發了。”時雲飛篤定地道。
“那就太好了,省了很多麻煩。”周侗大喜,略加思索後,說道,“我來這裡之前,已經去實地探查過生辰綱所有可能經過的路線,如果楊志要來鄆城縣,很多岔路就都可以排除掉了。
“排除之後,只剩一個絕佳的地點,是楊志的必經之路,在這裡動手,絕對可保萬無一失。”
“什麽地點?”
“鄆城縣往南四十裡路安樂村旁,有個黃泥崗,位置偏僻,樹林又高又密,在這裡動手……”
“黃泥崗?”
時雲飛也大吃一驚,暗道:“老爺子,別的地方你想去哪去哪,唯獨這黃泥崗是萬萬不能去啊。”
黃泥崗,正是小說裡面晁蓋他們截取生辰綱的地方。
倘若時雲飛周侗二人和晁蓋他們一夥撞見了,為了十萬貫財寶,雙方會發生什麽?
乾架。
絕對會乾架,而不是靠剪刀石頭布定勝負。
晁蓋一夥兒共八人,其中吳用是個狗頭軍師,白勝是個戰五渣, 他們可以忽略不計。
但剩下六人,都是遮奢人物。
阮氏三雄和劉唐的武藝都很厲害,比不上朱仝,但比雷橫應該不差。
晁蓋在原著中身為山寨老大,很少出手,但時雲飛上次見他,看他身形高大,肌肉虯結,恐怕也不是什麽等閑之輩。
此外,還有個入雲龍公孫勝,這是個神秘的法師,雖然這個世界道士不會修真,但公孫勝能排在梁山第四位,肯定有兩把刷子。
而時雲飛這邊,周侗乾這種事肯定不會帶他孫女,所以多半就他們兩個人。而時雲飛武功低微,頂多能搞定吳用和白勝,剩下六個全得靠周侗。
周侗當然很厲害,但他畢竟也老了,一個人打晁蓋等六個高手,恐怕真沒那麽容易。
更重要的是,時雲飛根本不想跟晁蓋他們打架。
相反,他還想借此機會,把晁蓋一夥兒,還有那個楊志,一起弄上梁山去。
倘若他們都被周侗給打死了,那損失可就太大了。
“前輩。”
時雲飛斟酌良久,說道:“楊志一夥兒人倒是不難對付,但倘若有別的好漢聽聞消息,也來取這生辰綱,我們又當如何應對?”
周侗道:“如果萬一真遇上,我便報上我的名號,以我縱橫江湖多年的經驗,多半他們會識趣離開。”
“但是。”周侗目光一凜,“倘若他們不信邪,非要和老夫搶這生辰綱,那就只能憑刀槍見真章了,老夫是絕不會讓的。畢竟梁山上現在急缺錢糧,老夫身為山寨一員,總得給山寨做些貢獻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