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張繡給人的印象都是一員武將。
雖然不是那種不通文墨的武將,但是跟曹操這種富有文學素養相比還是有不小的差距。
所以如今看到張繡打算展示才藝,眾人自然是都來了興趣。
諸葛亮、田豐、甄宓尤為興奮。
諸葛亮親口聽張繡說過橫渠四句,對張繡的實力絲毫沒有懷疑。
遺憾的是,自從張繡用那四句話把他拉入夥以後就再也沒有發揮過了。
如今能有這種機會,再加上有酒精作用加成,他更是格外激動。
田豐骨子裡是個浪漫主義者。
所以對於自己的前兩任主公,韓馥、袁紹都不是很滿意。
特別是袁紹,從一開始對自己的言聽計從,到了後來漸漸疏遠。
此戰之前更是將自己直接關了起來。
田豐心裡很清楚,如果不是這次張繡帶走甄宓,等到袁紹被打敗回來,自己的下場唯有一死。
所以從某種程度上而言,張繡已經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了。
如今自己已經加入了張繡團隊,對於自己這位主公他自然也充滿了好奇。
至於張繡身旁的甄宓更不必多說。
自從被張繡來了一個強勢的懷中抱妹殺以後,她的心中就已經容不下別人了。
所以此刻見到眾人表情,她就知道自己應該是要見到張繡不為人知的一面了。
她雙眼發亮地望著張繡,滿懷期待看著他落筆。
張繡在提出這個要求之前就已經打好了腹稿的,所以此刻在眾人注視下略一沉思,便開始了無恥的剽竊:
“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
隻這一句,甄宓的臉就一下子羞紅到了耳根子上。
“在將軍眼中,我、我竟然是這般美嗎……”
諸葛亮、張楊、田豐更是睜大雙眼,目露震驚之色。
這文筆真是絕了!
張繡將眾人的目光看在眼裡,心裡有了數,繼續往下寫道:
“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蓉出淥(lu)波。穠(nong)纖得衷,修短合度。
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禦。
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yè)輔承權,瓌(gui)姿豔逸,儀靜體閑。”
穿越之前的張繡文學素養很一般,畢竟他是理工科畢業,文學歷史什麽的只能說是他的愛好。
所以像《洛神賦》這樣的千古名篇他也只能背下來這麽一小截。
恰好就是描寫洛神之美的這一段。
眼前面對此情此景,張繡便直接將它默了出來。
相傳甄宓就是洛神的原型,所以這一段描寫用在她的身上倒也是恰到好處。
畢竟……曹植這輩子幾乎都沒有可能再見到甄宓了。
張繡一氣呵成將這一段話寫完,眾人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過了片刻,還是張楊先反應過來,感慨道,“先前我說賢侄是好福氣,如今看來這話卻是說錯了。”
“哦?”
張繡收起筆,雙眉一揚,“世伯此言何解?”
“如今看來,
賢侄與侄女郎才女貌,皆是有福之人啊!哈哈哈!” 他到底是武將,所以此時縱然覺得張繡辭采華美,描寫細膩,但也僅僅如此。
所以在一開始的震驚過後,他便聯想到了這一方面。
郎才女貌用來形容張繡和甄宓還真是最合適不過了。
諸葛亮和田豐卻是識貨的。
兩人對望一眼,皆是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震撼。
自家這位主公,當真是太了不起了!
雖然僅僅只是一小段描寫,卻足以說明問題了。
諸葛亮將這段描寫又看了兩遍,便將其背誦下來,打算等回頭再仔細揣摩。
田豐看到諸葛亮的動作,頓時猜到了他的想法,立刻也凝目望去,將其背誦下來。
至於甄宓,在張繡寫到“迫而察之,灼若芙蓉出淥波”的時候,整個人就已經醉了。
她今天雖然只是淺嘗輒止,然而如今卻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先前張繡在兩軍陣前將她一把摟進懷裡,說出那句“我今天就要帶她走”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自己此生非張繡莫屬了。
如今一顆芳心更是自此牢牢系於張繡之身,任誰都沒有辦法拿走。
酒宴散後已是深夜,張繡等人自然便宿在了太守府中。
也不知道張楊是喝醉了還是有意為之,當張繡沐浴完畢回到自己房間,赫然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甄宓。
此時甄宓亦是聽到動靜,睜開雙眼便看到了正在擦拭長發的張繡。
“將軍!”
甄宓一聲驚呼,連忙坐起身來。
卻不防身上蓋著的被子卻隨著她這個動作滑落下來。
甄宓見狀,又是一聲驚呼,連忙伸出雙手將被子拉了起來。
僅僅一個瞬間,她酥胸微露的模樣已經深深停留在了張繡腦海當中。
美人如玉……
此情此景,不免讓張繡又想起了大橋。
加上今天沒有控制,多喝了點兒小酒,所以此刻的張繡不免覺得有些燥熱。
“那什麽……”
張繡假裝什麽都沒有看到,立刻開口說道,“可能是伯父搞錯了,你不必起身,在這裡歇息便是,我去讓他重新安排房間。”
“將軍!”
眼見張繡就要轉身離開,甄宓卻是再一次開口叫住了他。
“娘子還有事?”
張繡停下腳步,不解地問道。
卻聽身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緊接著便又是一聲輕響。
張繡心中一動,轉過身來,果然見到甄宓已經穿好衣裳下了床。
“你動作倒是不慢。”
張繡笑了笑說道。
甄宓亦是抿嘴一笑,“將軍請坐,妾這便為將軍沏茶。”
張繡一怔,有些不太明白甄妹子的意思。
眼瞅著馬上就要到子時,你把我留下來喝茶,這是想乾嗎?
“妾身有一事想要請教將軍。”
哦,原來要問問題啊,那沒事了。
張繡欣然落座,端起甄宓沏好的茶啜了一口,開門見山地問道:“娘子想問什麽?”
只聽甄宓用柔柔的聲音說道,“方才將軍在席間所作,可是為了妾身?”
張繡一聽就笑了。
“不是伱……還能是誰,總不能是孔明吧?”
先前在席間跳舞的人總共就兩個人,雖然諸葛亮的舞跳得也很美,但是用洛神賦來形容他的話……
其形翩若驚鴻,婉若遊龍倒也罷了。
但是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顯然就不合適了。
諸葛亮可是身長八尺的威猛先生,普通程度的壯漢隨便能撂倒三五個的那種。
這些形容詞用到他的身上……
趕緊打住!
張繡只是想了想都是一陣嚴寒。
他可不想往哲學的方向去發展下去。
甄宓自然不知道張繡的思維已經發散到了遠方,在得到了張繡的肯定,她的雙眼越發明亮,看向張繡的眸子亦是愈加溫柔:
“妾身得將軍如此美譽,著實心中歡喜,只是、只是……”
“只是什麽?”
張繡發現自己真是搞不懂女人,無論是穿越之前的前女友,還是這個時代的女人都一樣。
難怪人們總說女人心,海底針。
好就好在這個時代對於男同胞比較友好,不需要你猜來猜去。
於是他見甄宓吞吞吐吐的模樣,乾脆決定來上一記直球。
“娘子,我不善言辭,有話便直說了。”
甄宓連忙說道:“將軍請講。”
心裡卻是暗暗想道,將軍真是太謙虛了,若是他不擅言辭,世間還有幾人敢說自己擅長此道?
張繡開門見山:
“我喜歡你。”
“啊!”
甄宓驚訝地伸手捂住檀口,她萬萬沒想到,張繡居然會這般直白。
縱然心中有所猜測,但聽到張繡把這四個字用這種最簡單的方式直接說出來的時候,她還是被驚呆了。
這個時代哪裡會有人像張繡這樣?
大家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縱然相互之間有了情意,也不可像張繡直接表白啊!
只聽張繡語不驚人死不休,繼續說道:“說起來,此次我本欲讓子龍上門提親,不曾想你已經被許給了袁熙……”
“將軍……”
甄宓聞言一急,就要開口。
張繡卻擺了擺手,“沒關系,我懂的,你身不由己嘛!”
他繼續直截了當地說道,“可袁家父子卻不知道,我對你志在必得!所以此次我北上,一為救子龍,二為接你回家。”
聽到“回家”兩個字的時候,甄宓臉上露出一抹羞澀,“將軍有心了。”
“所以你現在便是想反悔也遲啦!”
“妾、妾身沒有後悔。”
甄宓低下了頭,用只有自己能夠聽到的聲音說道。
張繡卻並沒有注意,而是笑著從懷裡取出一張紙,遞到甄宓手上,“喏,送給你了。”
甄宓接過一看,正是剛剛張繡親筆寫下的洛神賦節選。
當然甄宓並不知道它的名字,但這並不妨礙她將其放進懷裡,貼身收藏。
其實趙雲這次上門提親,聘禮都已經備好,甄宓亦是見過。
但此刻在她的心中,什麽聘禮都比不上張繡此時送給她的這一張薄薄的信箋。
“好了,時候也不早了。”
張繡說著便站起身來,“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些休息。”
“其、其實將軍可以不用走的。”
甄宓聲音小的幾乎只有自己能夠聽到。
“哈?”
張繡愣了愣,差點懷疑自己聽錯了。
甄宓到底是世間少有的奇女子。
和大橋一樣,在確定了自己的心意以後她亦是不再逃避,站起身來走到張繡身旁, 直接抱住了他的一隻手臂:
“妾身是說,如今天色已晚,將軍不必再麻煩太守,宿在此處便可。”
被這樣一具柔軟的嬌軀抱住,嗅著陣陣幽香,縱然張繡已經不再是新生,亦是感覺心猿意馬,口乾舌燥。
“這、這恐怕於禮不合……”
張繡聲音有些嘶啞。
雖然經過今天這一茬,兩人已經確認了對方的心意,但是兩人畢竟還沒有成婚。
便何況如今是在客人家中,張繡還是下不去手。
“只要、只要將軍以禮自持,便是同床共枕,妾、妾身也是願意的……”
甄宓的聲音更低了。
如果不是此時兩人緊緊挨在一起,張繡恐怕都聽不清楚她到底在說什麽。
此時此刻,張繡甚至都有些感動了。
他知道甄宓雖然口中這樣說,但張繡心裡清楚,如今的甄宓可是名副其實的身嬌、腰柔、易推倒。
只要自己願意,今天晚上絕對能夠順利拿下First-blood.
所以他苦笑著說道:“話雖如此,就怕我把持不住……”
甄宓先是一怔,跟著便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張將軍還真是一個有趣的人啊!
誰知甄宓不笑倒好,這一笑,被她抱住一隻胳膊的張繡感觸明顯,更不淡定了。
到底是要做禽獸,還是禽獸不如呢?
張繡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