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說,這小子八成是個小偷,偷人家魚被打暈在了海邊,你看他這一身傷。”其中一個四十出頭滿臉絡腮胡子的中年男子指手劃腳地說道。
旁邊的一位中年婦人一陣探頭探腦後咂嘴道:“嘖嘖,這小夥長得可不孬……”
沒等她說完,站在一旁的大胡子一臉慍怒,“怎麽?你還喜歡上了這小白臉了是怎麽的?”
正端詳昏迷小夥的中年婦人聞聽此言,扭回頭扇了大胡子一巴掌,怒道:“胡說什麽呢?哦,說人長得好看就是看上人家啦?再胡說看老娘撕爛你的嘴!”
大胡子一見中年婦人又要動手,連忙從人堆裡鑽了出去,眾人哄堂大笑。那中年婦人也跟著邊笑邊說:“我的意思是老柳頭撿了個帥小夥,正好留家裡當女婿得了,以後過日子也好有個壯勞力,你瞧這體格……”話音未落,站在一旁的柳兒聞言已是羞得滿面通紅,跺腳嗔怒道:“嬸,你瞎說什麽?”眾人又是一陣哄笑。
眾人擠在老柳家中閑扯之際,柳老漢心中卻升起一絲異樣,他總覺得這年輕男子的莫名出現有些蹊蹺,為何他會昏迷於這片海灘?此人身上因何帶傷?柳兒說此人身上所攜的“青烏”劍又是怎麽回事?看著至今未醒的年輕人,心中升起的種種疑惑令老漢愁雲滿腹。
夕陽西落,晚霞如金縷般灑落,將不大的小漁村染成一片金色。柳老漢的家實則只是兩間陝小的漁棚,一間留作柳兒的閨房,一間擠著老倆口,家中清貧一目了然。眼見天色不早,看熱鬧的眾鄉親紛紛散去,剩下柳老漢一家三口加上一個昏睡的年輕人。
柳兒娘給依舊昏睡的年輕人煮了一碗魚湯,放在火盆上煨著,正突突地冒著熱氣,一家三口則簡單地吃了粗茶飯聊以裹腹而已,這就是漁民普遍的生活寫照。
此刻,晚霞已經散盡,濃重的暮色開始籠罩整個天際,柳兒生起一盞魚油燈,柳老漢就著燈下一點微光開始織補魚網。
“她娘,現在世道亂得很,東邊大海之上有洪荒巨獸,北方獫戎部時常南下入侵,朝廷為了征召糧餉正派官吏四處催收,我估摸著過不了多少時日就會征到咱們這,咱家這麽窮……唉!”柳老漢欲言又止。
柳兒娘正收拾著碗筷,也跟著歎息道:“是啊!眼下你又救回來一個昏迷不醒的大小夥,這往後……唉!也不知道這小夥是因為個啥來到了咱們這片海?”
其實柳兒家所處的中周王國又何止柳老漢所述的一處憂患。北方強大的獫戎部正在厲兵秣馬準備大舉南下,南方的蠻夷諸部也是頻頻窺探中周虛弱,伺機而動。而距柳兒家所居住漁村最近的要屬五百裡外的一座山,此山位於東海之濱,方圓足有九百裡,此山名曰:招搖。招搖山上有荒洪巨獸時常入海興風作浪,下山為禍人間,更有一些厲害的凶獸被北方獫戎設計誘捕,成為他們攻擊中周的殺人利器。
“咳咳咳”,忽然土床上傳來一陣劇烈咳嗽聲,柳兒連忙呼喚娘,“阿娘,他醒了,他醒了!”柳兒娘拿過油燈走近土床邊,柳兒爹也停止手中活計走了過來。
咳嗽聲過後,年輕人慢慢睜開雙眼,兩眼無神地望著跟前面露喜悅的一家三口,然後傻愣愣地來了句:“你們是誰?在我家裡作,作什麽?”
三人聞聽此言面面相覷,柳兒看著蘇醒的這個年輕男人,一臉詫異又失落地說道:“啊?原來你是個傻子?”
黑夜裡,大海上,驚濤駭浪又起,遙遠的招搖山上傳出陣陣巨獸的吼聲,有黑色的陰影正借助茫茫夜色下得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