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鞍突然感覺四周空氣都為之凝固,自己身體感覺有些僵硬,但李大這一狀況來的突然,去的也突然。
“也對,三天沒吃飯自然餓。”李大像是想到了什麽,情緒緩和了許多,但表情應該還是很憤怒,因為黃昏的光線太過稀少的緣故,王鞍只能猜測著,自我腦補著。
二人就這麽靜靜地待著,都沒有發出一點兒動靜。直到王鞍感覺綁著的身體都快麻了,想要稍稍扭動扭動身體時,老五等三人抱著柴火和一個麻袋回來了。
等火焰升起來,老六開始做飯時,王鞍才發現麻袋裡裝的是大米,‘之前搬運的不是麥子麽,哪來的米。’王鞍琢磨著。
這時老六走到王鞍面前突然在王鞍肚子上給了一圈,疼得王鞍隻想蜷縮著身體,但卻被麻繩限制著,怎麽也做不到。
“說,那鐵疙瘩是什麽,怎麽用。”
“什麽鐵疙瘩?”
“就是你用來打死我三哥的那個東西。”老六陰惻惻地說著,同時將懷裡的手槍拿出來在王鞍眼前晃了晃。
王鞍勉強抬頭看了一眼,將吃驚的神色壓製住沒表現出來。
“這是什麽?”
“裝?我看你能裝到什麽時候。”說完便是一頓拳打腳踢。
老二、老五依舊各自乾著各自的事兒,李大依舊坐在蒲團上低著頭,對老六的逼訓沒有絲毫反應。
“只要你能告訴我這鐵疙瘩怎麽用,我就放了你。”
“放了我?那麽你那三哥豈不是白死了,你擱這兒糊弄鬼呢?”王鞍這時也是反應過來,大概率是之前自己昏迷之前的那一槍打中了老五,引起了李大等人對左輪手槍的興趣。
“李鐵匠呢?你們把他怎麽了?”王鞍突然想起昏迷前李鐵匠還在和李大等人對峙,但現在卻看不到李鐵匠的身影。
“那傻子?死了,不過說起來那傻子也有倆下子,竟然能在我們的圍攻下火並掉我四哥,不得不佩服啊!”
“老六,想死就直說!”李大突然怒吼道。
老六訕訕地閉上了嘴,老二聽到李大的話也是身體一緊,差點兒把手裡的柴火扔到鍋裡。
“李鐵匠到底怎麽了?”李大不怒了,反而王鞍咆哮起來,“你們把他怎麽了?說啊!”王鞍突然很憤怒,前所未有的憤怒,怒火在胸腔當中不斷地燃燒著,且有越燒越大地架勢。
從來到這個世界,王鞍認識的人不少,但真正交心的沒幾個,李鐵匠便是其中之一,與李鐵匠相關的畫面在王鞍腦海中不斷閃過,王鞍愈發的不敢猜測、也不敢相信李鐵匠的結局。
“說話啊,啞巴了?”
老六被王鞍的憤怒下了一跳,不知是被剛剛李大的話嚇著了還是被王鞍的表情嚇著了,用槍托在王鞍臉上狠狠地打了一下,轉身背著王鞍坐到了火堆旁邊。
“李大,李鐵匠怎麽了?告訴我,你們把他怎麽了?”
“他死了,在我們的圍攻下奪了老二的刀把老四砍死後氣絕身亡了。”李大抬頭看著王鞍,在火光的映照下,王鞍的神情變得更加的猙獰可怖,臉上青一塊紫一塊,有鮮血從腫大的嘴角不斷的落下,披頭散發,就像地獄爬出的惡鬼一般。
“不要這麽看著我!事情已經發生了,我也沒辦法改變,我也沒辦法,我也沒辦法......”王鞍看著李大從憤怒到麻木再到面無表情。
“把那鐵疙瘩的用法告訴我,我給你一個痛快,你就能和李鐵匠團聚了,告訴我,我給你一個痛快!”
李大起身快步走到王鞍面前,掐著王鞍的脖子吼道。
“做夢,我死也不會告訴你!”
隨後迎接王鞍的又是一陣拳打腳踢,王鞍不得不感歎和李大的拳腳相比,老六就像沒吃飯似的。
“來啊,繼續啊!你們殺了李鐵匠,會付出代價的!”王鞍用盡最後的力氣,口齒不清地喊著。
這時李大反而停手了,不知口中喃喃著什麽,失魂落魄的走回蒲團旁,朝著老五說道:“一會兒粥熟了,喂給他一些,還沒問出話來,別死了。”
破廟的夜晚總會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寂靜,偶爾會傳來一陣烏鴉的呱呱聲和狼的嚎叫。廟裡的五人卻絲毫不懼,都發出了呼嚕聲,可能是都是爺們兒,陽氣重的緣故,更何況還有個保持了十三年的童子身。 王鞍睡不著,身上的疼痛依舊那麽強烈,但王鞍卻像個沒事兒人似的。
和李鐵匠相識、相知的一幕幕畫面像放映機似的在王鞍腦海中不斷的回放,在鐵匠鋪裡李鐵匠揮汗如雨的打造自行車,造出玻璃後李鐵匠的興奮,前幾天李鐵匠的抱怨,王鞍發誓要為李鐵匠報仇。
王鞍感受了下身上的麻繩,還真別說,這幾個真不專業,麻繩系了個死疙瘩,還三次,真不知道到時候他們要解開的時候要怎麽解,而且打人也只是打些皮肉傷,這要是換作錦衣衛、東廠和西廠,王鞍得生不如死,王鞍吐槽著。
李大幾人睡覺前開了一次會議,期間李大又把老六錘了一頓,怒罵老六的貪心,要不是老二和老五的勸阻,倆人非得打起來不可,在老二提議下,幾人一塊在關公像面前拜了三拜,雖然那時候王鞍嘲諷幾人心不誠,最起碼連關公像都不知道先清理清理,這又引來老二和老五的倆男混合雙打。
一夜無話,第二天天蒙蒙亮,幾人在李大得催促下起身繼續向南走,至少王鞍是這麽判斷的。
“大哥,這都離太原府這麽遠了,還跑啊?”老六抱怨著。
“官府一下子損失四五千石糧草,能放過我們?更何況那天你又不是沒見這小子和知府幕僚得親熱勁兒,趕緊走,到了汾州就安全了。”
王鞍震驚了,因為眼前四個人,倆個三輪車、倆個山地自行車,他們是怎麽把四五千石糧食藏起來的,王鞍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四個人怎麽搬運那麽多糧草,怪不得自己會昏迷那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