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出發,向著南面走去,一路上看到的除了樹木就是野草,王鞍猜測估計是在太行山裡,具體太行山那個位置就判斷不出來了。一路上倒也沒那麽無聊,王鞍和老六一直在互噴,有時候李大聽到不順耳的回身直接在王鞍腦袋上抽一巴掌。
王鞍和老六的互噴也讓王鞍知道了一些信息,幾日前的大亂,胡衛並沒有自己一個人逃走,而是想著帶著王鞍一起逃,可惜當時王鞍昏迷,跑不快,而老六對左輪手槍十分感興趣,追上便將胡衛砍翻在地,而後便是藏糧草,帶著王鞍跑路。
同時王鞍分析著逃跑和拿回左輪手槍的可能性,左輪手槍在老六身上,而老六是個只會慫恿和貪心的憨貨,老二看著精明,但體力卻不如其它三人,軍師一般的人物,而老五只聽李大的,這讓王鞍感覺李大更難對付了。
幾人騎到一個岔路口時,李大忽然道:“停!你們聽是不是有馬蹄聲?”
“有,不過聽聲音人數應該不多。”
“老五,把這小子的嘴堵上,我們去樹林裡避一避。”
“???”
眾人剛剛躲進樹林,就看到三四個人騎馬飛奔而來,都穿著胡人的衣服。
“這應該是俺答的斥候,俺答的膽子還真是大,深入大明的腹地這麽遠。”
“大哥,要不咱們再乾一票?蒙古人的武器可是比那些大同守軍的強了不知多少倍。”
“老六,皮又癢了?”
“嘿嘿嘿。”
等俺答的斥候隊過去了好久,王鞍一行人才出來,收拾東西準備繼續上路,但這時李大明顯愣了一下,朝著岔路口另一條路上喊道:“朋友,我們只是路過,有什麽冒犯到的地方還請多多包涵。”
老二、老五和老六聞言紛紛抽出壓在麻袋下面的刀,戒備起來,李大則轉身將一個麻袋扛下來扔到路邊,並在麻袋上放了些散碎銀兩,王鞍不斷的發出嗚嗚聲,扭動著身軀,卻被李大一腳踹到地上。
“朋友,如果求財,這袋糧食和一些銀兩還請笑納,如果找事兒,我們兄弟的手中刀也不是擺設!”
“你們綁的是什麽人?”
樹林裡傳出一道男聲,聲音渾厚且雄壯,一聽就知道不是好惹的。
“這是家弟,兵荒馬亂的還要往外跑,沒得辦法只能先綁起來。”
“是麽,東西留下,你們可以走了。”眾人隻聞其聲,不見其人,再三思索下隻得推著車緩緩離去。
眾人一路疾馳,想要遠離這是非地,但奈何山路並不好走,直到傍晚也不過走了百裡路程,這要按直線距離算,怕是六十裡都沒有。
“先在前面的茅草屋裡借宿一下,晚上山路不好走,刀都藏好,先把這小子松綁。”李大扭頭又對著王鞍說道:“今晚在這借宿,你要是不想出什麽事兒,逼我們將這戶人家屠戮乾淨的話就老實點兒,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要心裡有數。”
說完便不再管王鞍,眾人整理好後老六上前敲門,開門的是是一個老婦人,可能是山裡討生活的緣故,看著腿腳十分靈便。
“你們是什麽人?”老夫人半掩著門,看著眼前的四個精壯漢子和一個少年,像是一個富家少爺帶著四個隨從,唯一的問題是那位富家少爺鼻青臉腫的。
“大娘,我們是來借宿的,我們是從北邊來的客商,要去沁州,這天色已晚。路過您這想借宿一宿。”
“你們那少爺怎麽鼻青臉腫的?”
老六回頭看了看王鞍,笑著對老婦人說道:“您也知道這俺答又南下了,打到了太原,我們為了安全也只能走山路,我們少爺沒吃過什麽苦,路上磕磕絆絆的,摔了不少次,就成現在這樣了。”
“你這個老六,就不能給少爺我留點兒面子?什麽話都往外說......”王鞍趁機想要罵老六一頓,卻被老婦人打斷了。
“蒙古人南下了,這山西腹地太平了這麽久怎麽又打起來了,想當年......”老婦人也是個話癆,不斷地說著,王鞍等人一臉尷尬地在門外站了好久,進也不是,走也不是。
李大忍不住了,朝著老六使眼色,老六打斷老婦人地絮叨道:“大娘,找書苑zhaoshuyuan 您看您這方便麽?”
“方便,有什麽不方便的,出門在外就得靠朋友幫忙,沒人幫忙走哪都不得安生,老話說得好......額,你們進來吧,正好我熬了些粥,一塊吃點兒。”
老婦人打開門,王鞍等人這才進了院子,院子裡東西不多,三間同一排的茅草屋,一個石碾,除此之外別無一物。李大想要給老婦人一些銀兩作為食宿費,老婦人卻說什麽也不同意,說都是出門在外,什麽錢不錢的,也就是自己兒子外出打獵還沒歸家,不然定要弄些野味好好招待一番。
晚飯沒什麽好說的,每人一碗粥倆個乾面餅,東西不多,卻顯得老婦人誠意十足。
“老五,明天走的時候留些糧食給大娘,山裡人也不容易。”
“行。”
“李大,你這性子怎麽會乾這行當?”王鞍被李大揍老實了,不敢諷刺李大,卻也對李大頗為好奇。
“這操蛋的世道如此,好心又能如何,還不是活不下去。”
“按理說當今皇帝也算不錯的,不至於混到現在這個地步吧?”
“不錯個什麽,皇帝要是好的話會有那麽多的貪官汙吏?皇帝要是好的話會有那麽多百姓流離失所?皇帝要是好的話蒙古人會年年叩關?”
“......”
“行啦,讓你多活幾天而已,哪來的那麽多問題,睡覺,明天繼續趕路,馬上就安全了。”
王鞍聽著這話卻是心頭一緊,‘安全?怕是安全之地就是我的埋身之地。’王鞍感覺不能再拖下去,要趕緊找機會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