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堆熄滅了,天亮了,王鞍的困意才緩緩到來。
“額......鄭大哥,真不好意思,我估計今天你還得載我一程。”王鞍對著剛醒來的鄭好說道。
“問題不大,後邊兒的路都是平路,沒山路那麽難走,載你沒問題。”鄭好看著王鞍的黑眼圈,拍著胸脯說道。
就這麽的,王鞍又能在三輪車上休息一天,三人吃過早飯便繼續上路了。
接下來的三天,因王鞍的偷懶,行程再一次被拖慢。一路上王鞍等人遇到了七八個村莊,有倆個村莊如同洪村那樣,一個活人都沒有,還有倆個死了近一半的人,都是被俺答兵殺害的,好在王鞍按照鄭好的安排沒進這些村莊,沒暈過去。
但王鞍的心情很低落,因為按鄭好所說,絕大多數人都是因為失血過多而死,要是有足夠的草藥和大夫也不會死這麽多。
王鞍第一次想竭盡所能改變這個世界,讓大明不在有痛苦苦難,不再有妻離子散,不再有生死離別,不再有人受傷而無法得到救治,不再有人受難而無法得到援手,不再有人受苦而無法得到改變。
一顆種子被種在了王鞍的心底,以王鞍這幾日的所見所聞為土壤,以王鞍七十多年的記憶為養料,悄悄地在王鞍心中茁壯成長,不知何時綻放。
都說每一次的生離死別會使人成長,王鞍這近半個月600多裡的路程上的所見所聞是王鞍從未見過的,不知道會讓王鞍成長到什麽程度。
第四天正午,在王鞍的期盼中三人終於趕到了榆次縣,回到了書店。
一進書店,便見孫掌櫃迎面抱了上來,抱過後孫掌櫃急忙詢問道:“少東家,你這半個月哪去了?你這突然失蹤讓我們很擔心。”
“我爹娘、大哥和二叔怎麽樣了,咱的產業怎麽樣了?”
“東家他們都在縣城,好的很,就是很擔心你,哦,對了,小李,別楞著了,趕緊去通知東家他們,少東家平安回來了!”
“哎,哎,好嘞!”書店活計趕緊跑了出去。
“少東家啊,你沒事兒就好,沒事兒就好!”,王鞍看著孫掌櫃臉色由喜轉猶,心頭直突突,孫掌櫃接著說道:“就是咱的那些產業不太好,因為俺答南下的緣故,縣令下令暫時關閉報社,報社停運了幾個月,煤場損失不小,暫時放在煤場的銀兩被俺答洗劫一空,鐵匠鋪在城內的緣故倒是沒受什麽影響。”
“那造紙廠呢?”
“造紙廠這一年天天入不敷出,窮的都快倒閉了,光靠那油性墨勉強維持造紙廠才能開的下去,你是不知道啊,那造紙廠現在搞得......”孫掌櫃一提造紙廠就氣不打一處來,向王鞍抱怨著。
王鞍直接打斷孫掌櫃的抱怨,說道:“就沒研發什麽新產品?”
“嘿,你回頭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現在造紙廠造的紙仍大街上都沒人去撿,撿了還嫌棄帶回家礙事兒呢!”
“......那你有聽說自行車廠和煉鐵廠的消息麽?”王鞍直接轉移話題。
“不太好,聽說俺答臨走報復性地突襲了一次自行車廠,不知道現在怎樣了,不過我聽說滎澤郡王朱表檈正在和吳家接觸,想要低價收購自行車廠,不知道現在進行到哪一步了,煉鐵廠倒是沒什麽事兒。”
“ 滎澤郡王朱表檈想要收購自行車廠?”王鞍頓感頭疼,單單一個滎澤郡王朱表檈,王鞍是不怕的,怕的是還有人或者勢力在滎澤郡王朱表檈背後。自永樂之後,大明各地藩王就被朝廷當豚在養,跟別提郡王了,晉王可能因為身處抵抗草原部落一線,稍微特殊些,但也僅僅只是個精神上的領袖而已。
“對啊,哎?少東家,這倆位是?”
“哦,忘了介紹了,這位是我新招的護衛鄭好,另一位是鄭好的娘,你先給他們安排個住處。”
“哎,好嘞,隨,鄭護衛,我來吧!”三人走向了書店後院。
王鞍正在後院躺椅上打著瞌睡,突然被人一腳踹醒了。
“老三,你幹嘛,還踢?”王鞍趕忙躲開王照的那一腳。
“剛剛那個不是我踢的,是大哥踢的。”
“老二啊,縣令派人來咱家通知的時候, 我還以為我得替你收屍呢,沒想到活潑亂跳的回來了。”王銀笑罵道。
“老大,怎麽說話呢?皮癢了?”王文傑在王銀身後順勢也準備給王銀一腳,卻被王銀躲開了。
“我的兒啊,在外頭這是受了多少苦,臉怎還青了。”賈氏上前抱住王鞍哭著說道。
“娘,這不是平安回來了麽,別哭了,讓人看笑話。”
“誰敢?”
王銀、王照、王文傑和王武傑都縮了縮腦袋。
“爹,二叔!”
“能平安回來就好。”王武傑看著王鞍笑道。
“二叔,李鐵匠沒了!”王鞍頓時難過道。
“生死禍福,各安天命。沒辦法的事兒,您能平安回來就很好了!”盡管王武傑早已收到李鐵匠命隕的消息,但看到王鞍難過的樣子,還是感歎李鐵匠沒有白死,好歹他拚命守護的人還在感念著他,王鞍還活著,李鐵匠沒有白死。“回頭去李鐵匠墳前祭拜一番吧,你的命是他救的,你得知道感恩!”
“嗯。”
“你這半個月是怎過的?怎麽臉上都帶著傷?讓娘看看!”
接下來,王鞍將這半個月的遭遇說了一遍,眾人唏噓不已,賈氏更是哭成了淚人,在王文傑的勸慰下才暫時進屋休息休息。
“那你接下來什麽打算,我可是聽說你弄的那些廠房報社最近不太安穩,各路人馬都盯上了,這倆年下來,你搞的這些產業連帶著我的車馬行的日子也好過了不少,有需要二叔幫忙的地方盡管說,車馬行那幫人隨你用,只要不出人命就行。”王武傑詢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