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唐：國賊 第4章：糾纏

楚秀又繼續道:“當然，人各有志，如果有兄弟不願意跟著我冒險，等安穩到了洛陽，我給你們一人十兩黃金當盤纏。”

其中的兩名漢子本來興致缺缺，一聽到黃金頓時間兩眼泛光，但又很快暗淡下來，小聲嘀咕:“你有那麽多錢嗎?”

“我沒有。”楚秀看著他們如實道，“但江寧有。”

似乎是怕這兩個鄉下的漢子不理解，他又繼續解釋道:“公主家的地磚都是金子做的，哥幾個保她性命，到時候扣她家幾塊地磚，總不過分吧?”

“不過分，很不過分。”那兩人趕忙點頭。

楚秀與陳笙對視一眼，兩人都是稍微松了口氣，目前內部總算暫時穩定。

大雨中趕路半個多月，眾人的身心都已經疲憊到了極點，沾上枕頭以後，短時間就很難再拉回來。

直到翌日清晨，集結的軍號響起。

千牛衛拖著疲憊的身軀集合，一個個無精打采，有人甚至眼睛都還被眼屎糊著。

“看看你們自己現在的樣子，還有點出息沒有?”

郭銘一聲怒斥，但效果並不顯著，他個人的威望再重也很難勝過人的惰性。

反觀金梧衛這邊，畢竟大家心中都藏著事，雖然看上去也有些萎靡，但要比千牛衛的精氣神好很多。

郭銘瞥了眼正在打哈欠的楚秀，夾槍帶棒道:“楚校尉還真是治軍有方啊。”

“客氣，承讓。”楚秀絲毫不怵。

“楚校尉。”

就在兩人針鋒相對時，江寧公主突然二樓喊了一聲:“我怎麽感覺，你們隊伍少了個人啊?”

楚秀嘿嘿一笑，用早就想好的說辭回道:“殿下您臨時征召，我總要給衛所回個信不是，畢竟卑職以後還要在金梧衛混呢。”

江寧從二樓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直到把楚秀看的脊背有些發毛了，才不鹹不淡的點點頭，“有理。”

“這女人……”楚秀小聲嘀咕，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離開禹州城以後，連綿半個多月的暴雨總算停了。

泥濘的道路並沒有變得好走，還被大太陽直勾勾的暴曬，趕路的眾人反而更加難熬。

不到中午，隊伍便找了背陰處修整，兩個時辰不到，這已經熱暈過去好幾個。

楚秀能夠感覺到，趕路時江寧一直派人盯著自己，讓他著實如芒在背，也不知她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麽。

“殿下，卑職有什麽地方處理得不妥嗎?”

楚秀想了想，坐到了江寧對面的石頭上，直言不諱的詢問。

“呵呵，不妥的地方可太多了，就比如你此時坐的這個位置。”

郭銘一聲冷笑，語氣依舊不善。

一上午趕路都挺累的，他也懶得怎怎呼呼追究楚秀的大不敬，更何況江寧公主大概率還是不在乎。

“我有些好奇。”江寧看著楚秀，語氣平淡道:“你身上散發的氣質，怎麽看都不像是金梧衛，可你所有的行為邏輯，又都十分的金梧衛。”

郭銘一手按著刀柄，一手摩挲著下巴道:“公主要是覺得這家夥可以，末將隨時可以為您清除隱患。”

楚秀懶得理他，看著不遠處成了汪洋的農田道:“今年，不知道又會餓死多少人。”

江寧也跟著皺眉頭，“是啊，這天下還不知道會亂成什麽樣子……”

郭銘一時間沒跟上兩人話題的轉變，

剛要開口再說些什麽，察覺遠處的動靜，三人齊齊看向一處灌木叢。 “來活了。”

楚秀起身伸了個懶腰，不等軍隊結陣戒備，獨自提刀朝著那邊走去。

不多久，他提著三顆血淋淋的人頭，挑釁似得扔在了郭銘的腳邊。

郭銘看了眼，不屑地撇撇嘴，“幾個蟊賊罷了，你得意什麽?”

“郭將軍說的在理，殿下以為呢?”楚秀沒有反駁，反而看向了一旁的江寧。

這裡距離洛陽不足兩百裡，在這種地方設伏，用的還是這種鬧著玩的陣容，與其說是行刺，倒不如說是挑釁。

江寧盯著那幾顆人頭看了好久，最後別過頭去，語氣中帶著些落寞:“既然是蟊賊，那就沒什麽好追究的了。”

楚秀笑了，也不去刨根究底，反而是看向一旁的郭銘，語氣揶揄道:“郭將軍果真是洪福齊天呐。”

郭銘愣了一會兒，有些莫名其妙道:“你這話什麽意思?”

“如果你沒點狗屎運氣，嘖嘖……很難活到現在。”

“你小子找抽是不是！”聽出來這家夥是在諷刺，郭銘瞬間暴怒。

“夠了！”

江寧突然間提高了嗓音，隨後又變得有氣無力，衝著兩人擺擺手:“讓本宮靜靜。”

看出來她情緒不佳，兩人都很識趣的退下。

接下來的一路，隊伍又碰上過幾次襲擊，其中有一夥“土匪”雖然蒙著臉，但陣容上已經幾乎不掩飾——分明就是正規軍！

越接近洛陽，江寧也變得越發沉默。

至於這背後的故事，楚秀並不打算探究。

唯一慶幸的是，這位看不透心思的公主，總算沒精力盯著他們一行人了。

五天時間，總算有驚無險的進入洛陽城，楚秀總算稍稍松口氣。

至於其他人，這兩百裡走得是提心吊膽，當安然無恙的看到“洛陽”的城門時，更是有種喜極而泣的衝動。

城門外，向來很少拋頭露面的江寧，主動從馬車裡鑽了出來，抬手示意隊伍停下。

“這裡是我三皇兄的地界，你們在城外等著。”

江寧說完，向郭銘要了匹快馬，便要獨自進城。

“殿下，您之前說的……”

楚秀剛要開口，卻被她一個不容置疑的眼神瞪了回來:“等著！”

“哦。”

一路上都走過來了，他倒是不差這一會兒。

但看著江寧進城時的表情，楚秀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楚校尉，這算什麽章程的?”陳笙靠近過來，小聲詢問。

楚秀搖搖頭，又看向不遠處的郭銘，他顯然也是一頭霧水。

等了大概有一個時辰，只見江寧縱馬從城裡衝了出來。

“快走！”

江寧一聲低呵，玉足夾緊馬腹沒有絲毫停留。

郭銘和楚秀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能朝著江寧的方向猛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