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這根銀針上的毒很不尋常,隻片刻的時間便已經滲入了忘邪的體內,倘若此毒致命,只怕用不了多久她就會毒發而亡。
冷彧看著眼前虛弱的人沉下了臉,心中出奇地感到了一絲驚慌,若不是為了救他,以這人的武功不會躲不開那根銀針。
他們明明認識不到幾天,就連朋友都還算不上,可這個人對十分在意他的性命,甚至毫不猶豫地要保護他,如今還因為他中了毒針有喪命的危險。
冷彧並非是個無情的人,看見這樣的一幕後如何能不感慨,然而忘邪想的卻與他完全不同。
她救冷彧完全是出於本能反應,並不帶什麽多余的感情,現在中了毒也是情理之中的,沒什麽好感慨的,只是如果不趕緊找到出口出去醫治的話,她怕是真的得死在這兒,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
片刻過後,忘邪動了動手指,無力地說道:“現在我中了毒,咱們已經沒有太多的時間了,必須得趕緊找到出口。”
冷彧緊皺著眉點了個頭,然而他並沒有立即起身前去尋找出口,而是一動不動地盯著忘邪受傷的地方。
忘邪見這人不動彈,不由得皺起了眉:“你還發什麽愣呢?再不出去我可就要死了。”
“我知道,你中的毒蔓延得很快,估計用不了多久毒素就會滲入你的五髒六腑,到時候就算出去了你也很可能會落下殘疾,現在必須得控制住毒素的滲入才行。”冷彧認真地說道。
忘邪聽了這話後倒是讚同地點了個頭,她自己的處境自己很清楚,毒素蔓延得太快,若放任不管的話,就算能保住她的命,恐怕也會對她的身體造成巨大影響。
“可我要怎樣才能控制速度的蔓延?難不成你會醫術嗎?”忘邪問。
冷彧搖了搖頭:“醫術我不懂,但我知道一個最傳統的方法。”
“什麽方法?”
“將毒吸出來。”
“吸……”
忘邪聞言愣了一下,一時間竟沒反應得過來,冷彧也顧不得對方的遲疑,直接動手想要扒開忘邪的衣衫,就在冷彧觸碰到忘邪的那一瞬間,她才終於回過了神,隨後用盡自己最大的力氣朝冷彧狠狠地踹了一腳。
“你別碰我!”忘邪驚慌地大吼了一聲。
冷彧猝不及防地被踹翻在地,身體摔在岩石上疼得他直咧嘴,他忍著疼痛從地上爬起,看向忘邪的眼神中多了一絲幽怨。
“我說,你也不用有這麽大的反應吧?你中毒了很快會死的,我是為了救你的命才想幫你把毒吸出來的,你不領情也就罷了,怎麽還踹了我一腳呢?”冷彧抱怨著說道。
忘邪惡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我不需要你做這種事,有這個閑工夫擔心我不如趕緊找到出口救我出去,這點毒我還不放在心上。”
好歹男女授受不親,她還是個已經成婚了的人,怎麽可能讓一個男人來幫她去毒?
冷彧聽著對方的話笑了一聲:“我說你緊張什麽啊?我又不是對你有非分之想,咱們倆都是男人,你還擔心我佔你便宜不成?”
“我說不用就是不用!總之……你別管我了,趕緊去找出口吧,再浪費時間下去我就真的得毒發身亡了。”
“你既然知道自己快要毒發身亡了就別逞強,現在在這山洞裡你還能想出別的方法來控制毒素蔓延嗎?給我老實地待著別動,我跟快就幫你把毒吸出來。”
說著,冷彧再次朝忘邪走了過來,忘邪見狀急忙想要逃走,然而毒素蔓延得太快,她的身體幾乎已經被麻痹了,根本就閃躲不了。
眼看著冷彧越湊越近,忘邪心中一沉,認命地大喊道:“你別過來!男女授受不親不知道啊!”
冷彧聞言一愣:“男女授受不親?這裡哪有女的?”
“我!是我行了吧!我是女的!所以你給我離遠點!”忘邪怒聲道。
“……”
冷彧聽到這話後瞬間怔住了,表情逐漸從迷茫變得震驚,隨後是驚恐。
半晌過後,冷彧終於反應了過來,不敢置信地問道:“你……你是女的?開什麽玩笑!你不是崖主身邊的仆人嗎?崖主從不會讓女子靠近他半步的。”
“你沒看出來我是在女扮男裝嗎?崖主根本不知道我是女人,不然以他的性子我早就被碎屍萬段了。”忘邪說道。
冷彧呆愣地點了個頭,還是有些反應不過來,他上下仔細地打量了忘邪一邊,搖著頭說道:“一個女人長成你這樣,也真是夠失敗的了。”
“……”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忘邪無奈地歎了一聲:“所以我不需要你幫我去毒,現在最重要的是趕緊找到你所說的那個機關。”
冷彧聞言尷尬地笑了一聲:“也只能如此了,只是你現在這個樣子還能走嗎?”
“大概吧。”
忘邪也有些不對勁,她的身體已經被毒素入侵了大半,基礎的動作倒是還能做,只是也不知還能撐得了多久。
冷彧看著這人的模樣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後走到忘邪面前,一把將她給背起。
“好歹你也是因為救我才中毒的,我若放任你不管可太沒良心了。”冷彧說道。
忘邪白了他一眼,倒是沒有掙扎:“原來你這人也是有良心的啊,還真是看不出來。”
冷彧笑而不語,隨後他便背著忘邪繼續朝山洞的最中心走去,說來也奇怪,自從忘邪被銀針刺中後,這一路上他們都沒有再看到任何的機關,所以他們來到山洞中心的過程倒還算是平穩。
沒過多久,他們終於來到了冷彧所說的那個暗格的面前,忘邪看著暗格中的五道痕跡,莫名的覺得有些眼熟。
“這就是你說的那個機關?你不是說鑰匙是你隨身攜帶的嗎?趕緊打開吧。”忘邪說道。
冷彧點了點頭,立馬抬手在自己的懷中摸索著,然而過了很久,他都沒有拿出所謂的鑰匙,倒是冷彧的臉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難看起來。
忘邪看著對方的表情皺起了眉頭,心中湧上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你怎麽了?鑰匙呢?”
冷彧的動作猛地頓住,五官瞬間變得扭曲起來:“糟了!我忘了那鑰匙被我送人了!”
“???”
忘邪聞言大驚:“你說什麽?鑰匙被你送人了?你什麽毛病啊?鑰匙也能送?而且哪有人送禮會送鑰匙啊?”
“這是一年前的事了,當時天隕書院招收了一批新的學生,由於學生太多,書院臨時決定要加一場考核,而我是設計考核內容的人,當時我發現了幾個很有意思的學生,便承諾如果他們最先通過考核我就會送他們一份大禮,可那只是我隨便說說的,誰知道他們真的通過了,我一時不知該送什麽,便將作為鑰匙的五張符紙給送了出去,我以為我這輩子大概也用不上那東西了。”
“……”
忘邪聽了對方的話後本能地想要抱怨,然而還沒等她說出口就猛地怔了一下。
“這個故事怎麽……這麽耳熟呢?”
考核?五張符紙?她身上不就有五張符紙嗎?還是當初剛來天隕書院時通過枯幽塔測試獲得的,而給她五張符紙的人正是冷彧。
想到這裡,忘邪的臉都綠了。
“既然是承諾了會送他們一份大禮,你好歹也送點像樣的東西吧?結果只是將你以為用不上的東西給送出去了?”忘邪幽怨地看著對方。
冷彧的臉皺成一團,壓根沒有心情回答忘邪的話,他也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現在符紙不在,這個機關無法被打開,也就是說他們無法找到出口,若只是他一個人被關著也就罷了,可這裡還有一個中了毒的人,若不趕緊出去醫治只怕真的會喪命於此。
忘邪看著對方慌亂的模樣無奈地歎了口氣,隨後從自己的懷中取出了一個小香囊,而那香囊中正是被她收好的五張符紙。
好在這玩意兒她一直沒扔,想著冷彧不會送些太沒用的東西,所以一直存放在這裡面。
忘邪長歎了一聲,走上前將手中的五張符紙放置在了暗格裡的五道印記上,下一刻,暗格內浮現出了耀眼的光芒。
“看起來你得再補一份大禮了,到時候可別再送這種奇奇怪怪的東西。”忘邪說道。
冷彧聞言愣住了,他看著暗格內的五張符紙,疑惑的雙眼頓時睜得老大,瞳孔中寫滿了不敢置信。
他轉身看著忘邪,企圖將兩個身影合二為一,對啊,除了這張臉,眼前這個人跟‘君忘’簡直是一模一樣,一樣的語氣,一樣的武功,一樣的性格,明明這麽明顯,可他卻一直沒有想到?
“你……回來了?”冷彧呆滯地問道。
忘邪聞言朝他露出了一抹笑容:“顯而易見,別忘了到時候將厚禮重新補上。”
話剛說完,面前的石壁便分離成了兩半,而石壁之後是一個通道,只要穿過了這裡,他們就能夠走出這個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