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邪接過丹藥問道:“此毒可有旁人能解?”
“此毒乃老夫獨門秘製,若是尋常醫者斷然解不開,就算是神醫谷出身,沒個三四十年的行醫經驗也是解不開的,更別說神醫谷的人本就不輕易出現行醫。”白先生的話語中帶著些驕傲,他雖不能跟神醫谷的神醫相比,可在尋常醫者中他還是有些自信的。
忘邪聞言便放心了許多,收下丹藥後,忘邪的眸子一凝,抬眸認真地問道:“先生,我身上的毒您當真是解不了了?”
白先生一愣,無奈地歎了口氣:“王妃莫要怪罪,您這毒老夫的確無能為力,毒素自母體而出,早已融入了您的五髒六腑,以老夫的功力是清除不了的。”
忘邪聽了倒也沒什麽失望的表情,隻問道:“那先生可有法子讓我在短時間內提升內力?”
“提升內力的法子倒是有,不過王妃還是不要嘗試的好,這種法子會對身體造成巨大的損害,若是輕了還好,頂多落個疾,若是重了可是會傷及性命的。”白先生嚴肅地說道。
忘邪輕笑了一聲:“先生放心,我心中自然會打量清楚,這法子也只是想在危機時刻用而已,還請先生傳授。”
白先生見忘邪如此堅持,便轉身從藥格裡抽出了一袋小藥丸,又從裡頭取出了一顆遞到忘邪面前,說道:“不是老夫小氣,實在是這東西只能服用一次,若是用了第二次就真的沒命了。”
這東西是他經過畢生所學煉製出的東西,世間隻他一人會的,雖用處巨大,但後果也是超乎常人,所以不輕易給人使用。
忘邪點頭謝過,將藥丸收了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之後她便回到了院子裡繼續養傷,直到兩天后,凰耀出現,將一封信件遞給了忘邪,忘邪看著上面的內容臉色越來越沉,隨後便起身離開了幽王府。
而她去的方向正是城郊的皇廟,這次她沒有帶上別人,隻一人快馬加鞭地趕了過去,到達皇廟後已經是夜晚了,忘邪從後門潛入,來到了關押容忘秋的地方。
容忘秋依舊是癡癡地靠在角落,抬頭望著縫隙中透進來的微光,雙眼無神,好像一個被奪去了所有期望的人,她的身上依舊沾滿了汙泥,結痂的傷口顯得那樣猙獰,只是幾日不見,她的模樣就消瘦了許多。
容忘秋抬頭看見了忘邪,隨後冷笑了一聲:“三天已經過了,我還以為你不來了。”
忘邪沒有說話,容忘秋繼續說道:“你別指望我聽你的話跟你合作,我雖然恨容忘雪卸磨殺驢,但我更恨你,你若是想讓我幫你對付她那你還是趁早打消了這個念頭吧,我不會幫你做任何事,我就是要看著你和她們鬥。”
說著容忘秋笑了起來,癡傻又瘋癲的笑容讓她看上去像一個神志不清的人,她笑了很久,忘邪一直沒有說話,直到這人笑累了,她才緩緩地張開了口。
“容忘秋。”
“嗯?”
“你娘死了。”
“你胡說!”容忘秋突然激動地站了起來,她的雙眼瞪得老大,眼睛裡布滿了紅血絲,身上的傷口因為扯動而裂開,鮮血再次流了出來,可她此時已經顧不得什麽疼痛了,她的五官猙獰得可怕,像是一隻野獸要衝上來將忘邪活吃了似的。
“容忘邪你胡說八道些什麽!我娘怎麽會死!她活得好好的!她是容家的柳氏,是富商的女兒!我娘的身體一向很好,她不可能死!容忘邪你少用這些亂七八糟的話來唬我!我不會相信你的,你個賤人,你滾!滾啊!”
容忘秋吼得撕心裂肺,她的腦子不敢去想,她甚至不敢停下聲音,仿佛只要她一停下對方說的話就會成為事實。
忘邪將自己懷中的那封信件遞了進去,說道:“你自己看吧,你娘在兩天前就死了,容家已經辦完了喪事,對外的說法是她思念你成疾,憂思而亡。”
容忘秋猛地僵住,看著腳下那封信件,她停止了吼叫,可她依然不敢彎下腰去撿,過了許久,她才終於伸出了顫抖的雙手,她的手好像沒了知覺,不受控制地打開了信件,看著裡面密密麻麻的字,她的瞳孔漸漸放大,淚水止不住地流淌出來。
“自從你被帶走後,你娘發現了其中的端倪,她花了重金去查,最終知道是容忘雪利用你,柳氏在容家大鬧了一場,容裴不願再起波瀾,便將柳氏鎖在了屋子裡,容忘雪害怕柳氏會做出什麽事毀壞她的名聲,便讓人做了手腳,將柳氏母家的家產歸在了容裴身上,如此一來柳氏就沒了價值,容裴也不會再管她的死活,容忘雪也就可以借此對柳氏出手,讓她染病不治而亡。”
忘邪的聲音如同春日微風一般輕柔得不像話,然而在容忘秋的耳中,這跟索命的咒語沒什麽兩樣,她不敢置信地看著信件上的內容,雙手握得死死的,直到指甲陷進肉裡。
忘邪繼續說道:“以容忘雪的本事她沒法將柳氏母家的資產奪走,所以她去找了容忘依,容忘依的母親是兵部侍郎的妹妹,手中有權,便尋了個由頭給柳氏的母家定了罪,再使些手段,資產就暗裡明裡都轉入了容裴的手上,這些事容裴也都知曉,可他沒管,隻當自己是不知情的,想落下個好名聲,所以柳氏死了,你的外祖家也沒了。”
“為什麽?”容忘秋呆滯地低喃:“過往幾十年的相伴父親就這麽不顧了?為了我外祖家的資產,害死了我娘還毀了外祖的家?他們瘋了嗎?”
忘邪微微抬起眸子,不帶一絲波瀾地說道:“你在容家待了這麽多年都沒有看清嗎?容家不一直都是這個秉性嗎?傷疤不長在自己身上便不知道疼,如今落到你頭上了,你可知道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