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傍晚,忘邪披著一件紅色鬥篷站在院子裡,府中的紅梅開了,最近似乎有下雪的架勢,到時候皚皚白雪落到梅花上一定很好看。
“王妃,這麽冷的天您在外頭站著做什麽,奴婢給您燒了炭盆,過來烤烤火吧,外頭的風吹著可凍人了。”鈴兒站在房簷下說道。
忘邪沒有看她,只是靜靜地望著天邊那抹紅霞,耀眼的太陽已經被遮住了大半,似乎很快就要落山了。
“快天黑了。”忘邪低聲輕喃。
“是啊,入冬了天兒黑得早,還有小半個月就是冬至了,王妃跟王爺還得進宮一趟呢。”鈴兒說道。
忘邪靜靜地聽著,眉眼中帶著一絲冷意:“是啊,快冬至了。”
忘邪站著看了一會兒,眼見著天色越來越黑,忘邪終於收回了目光,輕輕喚了一聲:“凰耀。”
赫然間一個黑色的人影出現在了忘邪面前。
“王妃有何吩咐?”凰耀問道。
“最近容家可有什麽動向?”忘邪道。
“自從容忘依封妃後,容家便興起了,這兩個月的時間裡不少大臣世家往容家跑,聽說宜妃在宮裡也沒少參合前朝的事。”凰耀老實地回答道。
忘邪聞言挑了挑眉:“看樣子皇帝很喜歡這位宜妃娘娘。”
凰耀點頭:“宜妃在爭寵上還是有些手段的,麗貴妃雖也下了些功夫,可宜妃到底是佔了年輕的便宜,如今后宮雖還是麗貴妃當家,可宜妃也是風光無限,二人一直在暗中較勁。”
忘邪冷笑了一聲,又問:“呵,那就讓她們接著較勁吧,之前讓你處理的凌家的事處理得如何了?”
“都已經處理好了,屬下之前故意在翎王的必經之路上安置了人,讓他得知了凌家的事,翎王也順著咱們布置的線索查下去了,其中還順道查出了其它的事。”
忘邪聞言滿意地笑了,此時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夜空中掛起了一輪彎月,忘邪從懷中取出了早已準備好的信件遞到凰耀手中,說道:“將這個帶進宮給太子,他見了便明白該怎麽做了。”
凰耀接過信件應了一聲,忘邪半眯著眼睛意味深長地說道:“咱們的網,是時候該收一收了。”
凰耀聞言了然,隨後便消失在了院子裡。
半夜,麟啟的大街上已經是一片黑暗,各家各戶的燈都熄滅了,幽王府的下人們也都回了房準備睡覺,只有忘邪穿著一件紅色襖衣出現在了容府外。
再臨容府,忘邪的心中生起了一抹熟悉,她的腦子裡有著不少關於這裡的記憶,只可惜都不是什麽值得高興的記憶。
忘邪輕笑了一聲,輕身一躍便翻進了府內,此時容裴還未安寢,正坐在木桌旁翻閱著手中的帳冊,突然一抹黑影從窗邊一閃而過,容裴頓時一驚,急忙放下手中的冊子,抽出床邊的長劍。
他作為一個習武之人該有的靈敏可不少,四周傳來一股陰森的殺氣,很顯然是有外人潛進來了。
“是誰,既然來了就出來相見吧。”容裴沉著臉說道。
這時一個人推開了房門走了進來,容裴眯著眼握緊了手中的劍,然而在看見進來的人後他怔住了,隨後眉頭緊皺,怒道:“容忘邪?你來做什麽?”
忘邪看著一臉嫌惡的容裴微微揚起嘴角,輕聲說道:“入冬了,女兒來看望父親,問父親身體安康。”
容裴聞言冷笑:“幽王妃何必如此惺惺作態?你既已經同容家斷絕了關系,便不必再叫我父親了,我的女兒是皇上的寵妃,當今的宜妃娘娘,幽王妃的這聲父親我可當不起。”
容裴語氣中的嘲諷和鄙夷顯而易見,忘邪見了也不生氣,只是自顧自地找了個地方坐下來,又給自己添了一杯茶,仿佛這裡是她的地方。
忘邪輕輕抿了一口茶水,眼底閃過一抹寒光,幽幽地說道:“你說得沒錯,做我的父親,你還沒這個資格,畢竟我不需要一個整日想著置我於死地的父親。”
忘邪的話讓容裴勃然大怒,他舉起劍指向忘邪怒道:“容忘邪!你別太放肆了,這裡是容府,不是你可以隨便亂闖的!”
忘邪輕笑了一聲,用手撐著下巴說道:“容將軍發這麽大的怒火做什麽,我今日來是想同你說說話,畢竟你的戲份馬上要結束了,我得讓你明明白白地消失啊。”
容裴聞言一愣:“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看著容裴一臉疑惑的樣子,忘邪露出了驚訝的表情,捂著嘴說道:“不會吧,容將軍多麽足智多謀的人難道還沒察覺出來嗎?你為什麽會與翎王疏遠,翎王又為什麽會與我走近,還有你上次出行為什麽遭受埋伏,這些種種難道你一點兒都沒懷疑過嗎?”
忘邪的聲音清脆悅耳,語氣中還能聽出一絲雀躍,然而容裴聽了卻徹底怔住,就連手中的劍都不知怎的落了下來,過了好半晌他才反應過來了對方話中的意思。
“是你?這些事情都與你有關?你做了什麽!”容裴憤怒地吼道。
忘邪揚起下巴淡漠地看著對方,慵懶地開口:“也沒什麽,就是故意將容忘秋毒害我的事鬧大,又故意向翎王示弱,讓你們之間產生裂痕,順便我又使了些手段讓容忘雪在翎王面前失態惹了他的厭惡,順便又讓手底下的人扮成翎王府兵的模樣在你回程的路上做了手腳,哦對了,我還讓人假扮成了宜妃的模樣故意讓翎王看見她與太子說話,讓翎王以為你們已經站在了太子的那一邊,難道容將軍沒有發覺翎王和麗貴妃最近一直在想法子對付你們嗎?”
容裴聽著身體忍不住顫抖,巨大的怒火圍繞著他卻不知該如何發泄,只能不敢置信地抬起手指著忘邪質問:“這些……這些事都是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