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蜿蜒盤曲，卻沒有突兀的感覺，栩栩如生。
大概是因為顧羽現在身量太小，還沒長開，那條像龍又像蛇的胎記，也比夢中所見到的要小很多。
“好了，羽兒，把衣服穿上。”江晚說。
顧羽抿了抿嘴，慢慢吞吞地將衣服穿上，有些不太開心。
他眼睛閃了閃，又不太敢繼續這個話題，想了一會兒，開口說，“娘親剛才可是夢到了什麽？怎麽一直喊著朕的名字？”
“娘親是不是因為朕偷喝酒的事在煩心？朕雖然多貪了幾杯，但好歹也是男子漢，沒事的，娘親你不要太擔心。”
江晚揉了揉景澈的頭，“我沒事，就是夢魘了，夢到顧羽你化身成凶猛的小狼狗，把我推到了河裡。”
顧羽眨巴著眼睛，大眼睛裡滿是無辜，“娘親你騙人，朕怎麽舍得把你推到河裡去。”
“夢，夢而已。”江晚揉了揉頭，總覺得有些頭疼。
眼前恍恍惚惚的，像是酒意殘留，非常不舒服。
“娘親，你到底怎麽了？”顧羽拽著她的袖子，“你喝多了跌落在天香殿小花園的水池裡，可是足足睡了兩天兩夜才醒過來。”
“蘇太醫說你一直處於發燒狀態，一直到今早才退燒。朕真的很擔心你。”
江晚反應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她稍稍瞪大些眼睛，“你說什麽？我跌到了天香殿的小池子裡？”
她可是記得，跟柳非月喝酒回來，心情不太好，跌跌撞撞回到了天香殿，回到了床上，然後就睡著了。
她！
怎麽可能蠢到跌落到水池子裡？
顧羽的臉上頗為無奈，“娘親，紫荊姐姐看到你睡在小池子裡，睡得正香甜，可著實將她嚇了一跳。”
“還好只是受了一些風寒。”
江晚以手扶額。
這，都特麽算什麽事？
難道，她醉酒醉得迷迷糊糊的，錯把水池子當成床榻了？
“我，可能是喝多了。”她歪在一旁，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大約，是喻辰宣和柳非月兩個人紛紛離開，她心情抑鬱，又醉酒不清醒，錯進了水中。
還好只是進了那不足巴掌深的小池子，若是不小心跌進河裡，她現在大概早已經去見閻王了。
想到河，她又想起那個逼真又血腥的夢境。
看著顧羽奶萌奶萌的模樣，實在不想將他跟夢中那個狠厲的小狼狗聯系到一起。
“娘親，朕臉上開花了嗎？”顧羽被她瞧得不好意思，小手摸了摸臉上。
“來。”江晚張開手臂。
顧羽大眼睛忽閃著，喜滋滋地撲到她懷裡。
聞著獨屬於她的香氣，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娘親，你真好聞。”
“羽兒，我從嫁過來，還沒回過江家。”江晚摸著他的頭，“我想，久違的回去一趟。”
顧羽抬起頭，恍然大悟的模樣，“千凝，原來你是想家了。”
“大概吧。”江晚笑了笑。
她想帶顧羽回去，讓他跟凜兒搞好關系。
就算，就算，顧羽依然會變成前世的小狼狗，也希望他能放過凜兒。
那些痛苦，施加到她一個人身上就夠了。凜兒是無辜的。
“那，朕去準備準備。”顧羽小臉微紅，“千凝你也好好梳洗梳洗。”
江晚看著他遠去的身影，臉色冷下來。
她掙扎著起床，梳洗。
紫荊悄悄地走進來，端了熱水盆，將毛巾打濕，“娘娘，先擦擦臉。”
“嗯。”江晚用熱毛巾敷臉，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時，毛巾裡有淡淡的香味，那香味，有些熟悉。
仿若寒香深閉，浮香清淺。
縱然溫熱著，也能感覺到香氣中的，清冷如月，照耀著，滿懷冰雪。
“這條毛巾……”她將毛巾拿開，“從哪裡來的？”
紫荊歪頭想了一會，“就從櫃子裡拿的，娘娘，可是毛巾不對勁？奴婢這就將毛巾換了。”
“嗯。”江晚緊緊地抓住那條毛巾。
那上面的味道，毫無疑問，是柳非月的。
這個變態，竟然將自己的毛巾混雜到她的毛巾裡面。
“紫荊，將這毛巾包好，放在我枕頭底下。”
莫名的，她心情好了些許。
“太后娘娘。”紫荊在幫她梳頭，“住在咱們院子裡的那位時輕羅姑娘該怎麽辦？”
“您睡著的這兩天，她的狀態非常不好。”
“哦。”江晚拍了拍頭，險些將時輕羅這事給忘了。
“怎麽個不好法？”她問。
“一直在大吼大叫，情緒很不穩定，蘇太醫用了好些辦法才讓她安定下來。”紫荊皺著眉頭，“娘娘，奴婢覺得，那位時姑娘不太對勁。”
“嗯。”江晚微微皺眉。洛飛鴻那邊沒有消息，她派出去的人也沒反饋消息，現在只能讓時輕羅待在天香殿。
“暫時就讓蘇時葉來照看她。”她說。
“還有一件事。”紫荊有些猶豫。
“嗯？”
“那時姑娘，好像會咬人。”紫荊的表情有些奇怪，“奴婢覺得，還是趁早將她送出宮吧。”
“咬人？”江晚頓了頓，“紫荊，你把蘇時葉叫來。”
紫荊幫她梳好頭，又擦了水粉胭脂，仔細梳妝打扮了，才去太醫院。
蘇時葉到來的時候，江晚正躺在屋子的藤椅上。
她拿了一本書，有一下沒一下地翻看著，表情凝重。
“臣蘇時葉見過太后娘娘。”蘇時葉眉眼含笑，“太后娘娘可好些了？”
“坐下”
“太后娘娘？”
“讓你坐下你就坐下。”她托著下巴，看向他的眼神裡目光炯炯，看得蘇時葉手腳不知道往哪裡放。
“時輕羅有什麽症狀？”
“回太后，時姑娘怕水，怕光，還咬人，情況不太好。”蘇時葉說，“前天還好，昨天突然就變得瘋狂起來。”
“太后娘娘最近最好不要靠她太近，她好像不太認得人了。”
江晚的手指一下一下敲著藤椅的扶手，臉色凝重。
時輕羅現在的症狀，讓人有點震驚。
這發病似乎也太快了一些。
“蘇太醫，你被她咬了沒？”
蘇時葉搖搖頭，“沒有。”
“沒有就好。”江晚說，“哀家已經吩咐下去，任何人都不要靠近那個院落。”
“哀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她頓了頓，接著說，“蘇太醫可知道狂犬病？”
蘇時葉的臉色在瞬間變得凝重起來，“臣，也想到了這個病症。”
“若真是狂犬病，那……”
江晚伸出手，製止他繼續往下說，“只是症狀有些相似，或許並不是，再等等。”
“是。”蘇時葉垂下眼，“太后娘娘，有句話臣必須要說，如果時姑娘真的得了狂犬病，那，臣，會在第一時間解決掉她。”
“這個病症，除了等死，別無他法。”
江晚沒有接話。
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氣，“蘇太醫，你先回去吧。”
“這件事，我們再商議。”
她現在迫切需要洛飛鴻的信息。
“是。”蘇時葉拱手離開時，小皇帝正興衝衝地跑過來，跟他撞了個滿懷。
“皇上。”他忙跪下來。
顧羽像是沒看見他一般，理也沒理他，直接跑到江晚跟前，“娘親，朕都準備好了，馬車和侍衛也準備妥當，禮物也帶了，咱們現在出發麽？”
“嗯。”江晚很滿意。
她的小奶狗辦事，比她靠譜多了。
“朕給每個人都準備了禮品。”他揚起小臉，等待誇獎的模樣，“朕也讓人通知了江大人。”
“真乖。”她捏了捏顧羽的臉，攥著他的小手離開。
蘇時葉跪在門口凌亂了很久。這一對母子，似乎，根本沒注意到他。
不過這樣也好，畢竟，那個外表奶萌的小皇帝狠起來太可怕，在這宮裡安心當個路人甲，偶爾在千嬌百媚的太后娘娘跟前刷刷存在感，這才是正經的皇宮生存之道。
他哼著小曲站起來，側頭看了看天香殿一隅，嘴角浮現出的笑容意味深長。
江晚和小皇帝要去江府的消息傳得很快。
京州城之中，已經是一片戒嚴狀態。
而江府，此時則忙得人仰馬翻，焦頭爛額。
和平常的出宮不太一樣，這一次，他們是光明正大從正門出去的。
兩側站滿了禦林軍，浩浩蕩蕩，氣勢恢宏。
江晚坐在馬車上，額角跳得厲害。
她，只是回趟家，至於麽？這種排場，也太過分了些。
“顧羽，你不覺得，咱們這樣太招搖了？”
顧羽一臉無辜，“朕也不知道，這些都是荔公公安排的。”
跟在外面的荔公公打了好幾個噴嚏
“你啊。”江晚點了點他的額頭，“羽兒，我只是想回家看看，你別太在意。”
顧羽眼神閃了閃，小心翼翼地看著她，“千凝，你，生氣了嗎？”
江晚歪在一旁，閉眼。
聽著外面的鑼鼓聲響，卻感覺不出半絲熱鬧來。
“千凝。”顧羽有些心慌，慢慢地靠近她，往她懷裡靠了靠，“朕，朕錯了，朕覺得，讓你嫁到皇宮就委屈了你。好歹，你第一次回娘家，也得體面一些。”
“你若是不喜歡這些排場，那，朕撤了就是。”
“傻子。”江晚捏住他的臉，“這樣做太招搖了。”
“我這種無關緊要的倒是無所謂，但，羽兒，你是皇帝。這麽大的動靜，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出宮了一般，萬一被有心人利用了怎麽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