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兒,我不想忍了。”
他突然撲上來,“五年啊,朕對你掏心掏肺了五年,你從來不正眼看朕,一根手指都不讓朕碰。”
“你可知道朕忍得多辛苦?”
“我不想再忍了,你給朕吧。”
喻辰宣嚇了一跳。
他往後退了兩步,“陛下,請自重。”
“朕不想自重,朕隻想要你。”南風錦醉眼迷離,“仙兒,今天,你就從了朕吧。”
“你想要什麽,朕都給你。”
“陛下,自重。如果你再繼續,別怪我不客氣了。”喻辰宣皺著眉頭。
“仙兒。”
南風錦繼續撲過來,“朕等你等得心都碎了。”
“朕一定要得到你。”
喻辰宣臉色冰冷,在南風錦即將碰到他的衣袖時,他一把抄起古琴,砸到了他頭上。
鮮血湧出,瞬間隔斷了南風錦的視線。
南風錦酒醒了大半,他摸了摸頭,手上滿是鮮血。
“仙兒,你……”
“你又打傷了朕。”
“皇上,對不起。”喻辰宣說,“我也不知為何。每當皇上一靠近,我便控制不住……”
南風錦歎了口氣,“果然還是藥效不夠嗎?”
“仙兒別自責,朕沒事。”他說,“朕會繼續等下去。”
“你好好休息吧。”南風錦說完,捂著滿頭血走出去。
喻辰宣坐在那,緊緊地皺著眉頭。
在他的意識裡,南風錦是他的主人,是他的一切。
可,每當這個所謂的主人靠近時,他就異常排斥。
這五年來,每一次南風錦想碰他,他都做出激烈的反抗,多次將他打傷。
“我……”他看著那雙潔白如玉的雙手,“我……”
“到底是誰?”他的記憶裡,是一片詭異的空白。
在那片空白之中,只有有限幾個人的影子。
而記憶中出現最多的,便是南風錦。
冥冥之中有個聲音告訴他,他是他的主人。
可……
每當南風錦靠近時,就算距離一寸,他也會激烈反抗。
“千凝……”
腦海中又閃過這個名字的時候,他順口喊了出來。
這個名字反反覆復出現在腦海中。
可,他卻完全想不起來,千凝到底是誰……
他又是誰?
他的腦海中為什麽總是一片空白?思考了許久,未果。
他走到窗邊,推開窗子。
正是夕陽西下,天邊一抹七彩流瀾,暮靄沉沉,盈盈一片淺碧緋紅。
“我想帶你去看雪谷的七彩流瀾,還想帶你去看萬畝花海。”
腦海中莫名閃過一句話。
有些熟悉,更多的是陌生。
喻辰宣緊緊地蹙著眉。
他,想帶誰去看?
莫非,是那個叫千凝的女子……
千凝,應該是名女子吧?
想得越多,越頭疼。
他歎了口氣,將窗子關上。
“流仙公子。”一個小太監走進來,“皇后娘娘有請。”
“不見。”
喻辰宣走到裡屋,“就說我身體不舒服。”
“可是……”
“你聽不懂?”他聲音變冷,“不管什麽人來,都不見。”
“喲,流仙公子好大的架子。”
一個聲音邪魅的男人走進來,他衣著華麗,面容也帶著些許華麗雍容。
“本宮請不動你,非要本宮親自來。”
喻辰宣不理他。
他抄著手往前走了兩步,“熱水放好了嗎?”
小太監看了看喻辰宣,又看了看皇后,不敢說話。
“熱水放好喊我一聲。”喻辰宣淡淡然走回書房,從一堆書籍中找出一些感興趣的書,坐下來看書。皇后緊緊地攥著拳頭,“流仙,你,竟敢無視本宮。”
他氣衝衝地走到書房,將喻辰宣的書撕碎扔到地上。
“本宮勸你,莫要恃寵而驕。”
“你仗著陛下寵溺,不僅不把本宮放在眼裡,還屢屢刺傷陛下。”
“本宮今天必須要立立規矩。”
喻辰宣微微抬起眼,“什麽恃寵而驕?”
“你仗著陛下喜歡你,為所欲為,不是恃寵而驕是什麽?”皇后臉色鐵青。
“自從你進宮之後,陛下每天都流連在你這裡。你仗著樣貌非凡,為所欲為……”
喻辰宣重新拿了一本書,“你多慮了。”
“你!”
“我對他沒興趣。”喻辰宣說,“更對這裡沒興趣。”
“你也搞錯了重點。”
“不管是你還是陛下或者其他人,只要靠近我,我一概不留情面。如果你想試試,可以。”他將書本放下。
“什麽?”皇后攥緊手,“你想說什麽?”
喻辰宣冷冷地看著他,眉目中滿是厭惡,“我覺得,很惡心。”
皇后臉色變了好幾變。
早就聽說流仙公子生平最厭惡人碰觸,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無法近身。
就連照顧他的小太監也很少接近。
“你回去吧。”喻辰宣低下頭,“我對你們不感興趣。”
皇后用力咬著牙。
他看向喻辰宣的目光裡滿是憤恨。
他求而不得的東西,這個男人卻如此不珍惜。“但願你不要後悔。”他冷哼一聲,甩著袖子離開。
走到門口時,他頓了頓,轉身,“流仙公子,若是下次,你再讓陛下受傷,休怪本宮不客氣。”
喻辰宣眼都沒抬。
他像是根本沒聽見。
“流仙公子。”小太監將皇后撕碎的書本打掃,小心翼翼地說,“熱水已經準備好了,公子想什麽時候沐浴?”
“等一會。”喻辰宣的目光盯著書上,那書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字跡。
可,他一個字都看不下去。
腦海中隻浮現出“千凝”兩個字。
千凝……
千凝到底是誰?
為什麽總是浮現在他腦海中?
“公子。”小太監沒有離開,他站在不遠處,小心翼翼地說,“奴才跟了您五年了。”
“這五年來,奴才很感激公子收留。所以,奴才鬥膽勸主子一句,您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
“奴才在這宮裡見多了年老色衰之後被趕出宮,非常淒慘。公子您有天人之貌,若是讓陛下多親近親近,陛下肯定會龍心大悅,到時候封個皇貴妃什麽的……”
喻辰宣抬起頭,盯著那小太監看了一會。
小太監嚇了一跳,忙跪下來,他咬了咬牙,“就算公子不高興,奴才也要說出來。”
“公子您現在是二十五六歲年紀,正是最美的時候。若是過了三十歲,沒有封位,就會被趕出宮。”
“趕出宮去的人都非常淒慘,他們無處可去,到時候……”小太監搖了搖頭,“所以,公子……”
“你叫什麽名字?”喻辰宣問。小太監微微一愣。
流仙公子在問,他的名字?
他在他身邊伺候了五年,流仙公子從來不喊名字,也不多說一句話。
今日,竟問了他名字……
“他們都喊奴才小夏子。”
“你姓夏?”
“是。”
“本名叫什麽?”
“夏谷雨。”小太監說,“奴才出生的時候,正是谷雨時節,所以便取了這個名字。”
喻辰宣輕輕一笑,“谷雨,是個好名字。”
小太監微微一愣。
流仙公子笑了?
這五年來,他第一次看到他的笑容。那張臉原本就很美,傾國傾城,一笑,絢爛奪目。
他臉色微紅,“公子……”
“你不必擔心,我不在乎。”喻辰宣低下頭繼續看書,“以後也不用說這種話。”
“你去準備熱水吧。”
“是,是。”小太監受寵若驚,跌跌撞撞去準備熱水。
“夏谷雨……”喻辰宣喃喃地說著,“真是個好名字,我呢?我姓什麽?叫什麽?”
“我到底是誰?”
流仙公子,這絕對不是他的名字。
可,他想不起來他叫什麽,也想不起來他姓什麽。
腦海中回響著的,只有一個千凝。
“千凝。”他喃喃地喊著,順手在紙上寫下這兩個字。力道有些大,筆墨穿透了紙張,洇在了下面的一層紙上。
他蹙眉,將寫滿了“千凝”兩個字的紙燒掉。
“千凝……”
“你是誰?我又是誰?”
京州城。
皇宮,天香殿。
江晚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眼淚鼻涕一大把。
紫荊很是擔憂。
“太后娘娘,您果然是受寒了。”
“還是讓付太醫來瞧瞧,吃點藥吧?”
江晚一邊擦鼻涕一邊嘟囔,“不礙事不礙事,可能有人想我了。”
“這天,可著實涼了呢。”
她站在窗外,看著飄搖的樹葉。
黃葉飄零,滿目落葉,對晴煙抹翠,平添幾分寂寥。
“你可知道非月去了哪裡?”
“我在這裡。”柳非月從外面走進來,手裡提著一些胭脂水粉之類的東西。
“你回來了?”江晚挑了挑眉。
“去洗臉。”
“啊?”
“去洗把臉。”柳非月將那堆東西放在桌子上,一一擺開。
江晚有些懵。
“胭脂水粉這種東西,我多的是,沒必要送我。”
柳非月但笑不語。
他給她擦了粉,又為她細細描眉,點唇。
江晚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經過打扮之後,果然比剛才好了很多。
她摸了摸臉頰,“這是怎麽了?”
“帶你去一個地方。”柳非月說,“你的模樣太過憔悴,這樣是不是看起來更精致了些?”
“我不梳妝打扮也很精致,我天生麗質……”
她說著,突然呼吸一窒,“非月,難道……”
難道,是喻辰宣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