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昀揶揄:“謝岑你技不如人要趁早認輸,我瞧是我及時趕到救了你才對。”
“消遣而已,不必當真,改日再繼續。”
趙韌放下手中棋子,看向裴昀:“鹹陽一行,波折重重,四郎辛苦了,今日朕與疏朗乃是特意為四郎接風洗塵的。”
“多謝官家,只是我有負所托。”裴昀歎道。
之前她已傳書回臨安,向趙韌稟明過此事原委了。
“此事並非四郎之過。”趙韌溫言道:“那假玉璽何在?”
裴昀早知此番前來面見趙韌,便將那假玉璽帶在了身旁,此時順勢呈上。
但見其白璧無瑕,四寸見方,上紐交五龍,正刻“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字,另有細紋舊痕,古意盎然。
趙韌看過後遞給謝岑,謝岑拿在手中端詳片刻道:“玉乃古玉,雕工亦是精細,應是魏晉以前的古物無疑。”
“可查出是何人所為?”趙韌問道。
“我已查問過最初挖到玉璽的農戶,此人目不識丁,拿到典鋪典當,被典鋪老板發現,這才傳揚開,此事應不是有人蓄意為之。”
“燕廷所派何人前往奪璽?”
“是顏泰臨手下幾個江湖高手。”
有老對手,也有新面孔,這幾年明裡暗裡,不知彼此針鋒相對過多少次。
“他們可知曉這玉璽真偽?”
裴昀搖頭:“燕廷應是不知,否則不會我得手之後,他們還一力追擊,直至我與卓航調虎離山繞路而回,將其騙去蜀中,這才徹底甩脫。”
趙韌複又從謝岑手中接過玉璽,一邊摩挲那螭龍本該缺一角之處,一邊緩緩開口:
“千百年來傳國玉璽現世之事頻生,無不是訛傳假作,對此結果我早有所料。然而此璽是否為當年始皇帝所製,又與其是真是偽有乾系嗎?”
謝岑悠悠道:“董卓火燒洛陽,漢失國璽,自此東吳,曹魏,前秦,皆相繼自稱得璽,個中真假,撲朔迷離。”
亂世之中,兵荒馬亂,一方小小國璽,屢次失蹤,又屢次現世,究竟是天命所歸,還是人為所致,很是值得推敲。
“群雄逐鹿,所逐非鹿,傳國玉璽,所傳也並非是玉璽。”趙韌淡淡一笑,“幸而此物不曾落在燕廷手中,否則顏泰臨必會趁機大肆宣揚,號稱中原正統,此番四郎當真功不可沒。”
裴昀聞言苦笑:“我自是不敢居功。”
“官家金口玉言,你便欣然受之罷,這豐樂樓近來新設仿古宴,可非尋常人能有口福的。”謝岑含笑道,“況且今日宴飲,為你接風洗塵為次,賀官家喜得龍子才是真。”
裴昀這才想起回京途中聽到的消息,不禁由衷為趙韌歡喜,當下作揖行禮,恭賀連連。
十月十八,宮中貴妃甄氏誕下一子。皇室歷來子嗣不豐,數次過繼宗室子弟繼位,此番趙韌有後,朝中上下無不歡喜。
皇子滿月即被封為瑞國公,足見聖恩,一來其雖是庶出,卻是長子,二來生母甄貴妃近來得趙韌所寵愛,雖無皇后之名,卻已然是六宮之首。
當年趙韌繼位後,便下旨召皇后程素宜之父,太傅程堅回朝。程堅本已接旨赴任,誰料回京途中過漢水時,意外不慎墜江,縱被及時救起,卻因年邁體弱,感染重病,最終未至臨安,便溘然長逝。
程素宜得此噩耗,悲痛之下,大病一場,纏綿病榻一年有余,康復以後,性情大變。她數次跪請出宮奉道不成,自此閉門清修,吃齋念經,道裝侍佛,不見外人。
念及多年夫妻情深,趙韌遲遲未將其廢之,但皇后之位,終已有名無實。貴妃甄氏,乃淮東製置使甄赦之女,容貌昳麗,善解人意,入宮後為趙韌所喜,先封才人,後進貴妃,如今誕下皇嗣,更是獨得聖寵。
雖是九五之尊,然到底初為人父,趙韌在摯友恭祝下,不免面上浮現三分赧然。
仆從適時送進房美酒佳肴,三人遂落座入席。
第110章 第四章
豐樂樓仿古宴,顧名思義,便是複原書中所記舊時古法菜肴宴飲,近來在臨安城中頗為時興,今日這桌乃是唐代“燒尾宴”,取自神龍燒尾,直上青雲之美寓。席上有巨勝奴、貴妃紅、漢宮棋、白龍耀、仙人臠、金鈴炙......諸般飯食點心,菜肴湯羹,新奇精致,色香味俱全。
裴昀幾人席間並無君臣拘束,淺酌美酒,品評佳肴,好不愜意。
酒過三巡,趙韌忽而想起了什麽,問裴昀道:
“四郎此番北上,可遇見了那世子顏玦?”
裴昀夾菜的手幾不可查一僵,而後淡定道:
“未曾。”
趙韌沉吟,“看來傳聞大抵是真。”
昔日翻雲覆雨,叫人聞風喪膽的世子府,自當年雲中宴一役後,似是一夜之間銷聲匿跡了。有人道北武林大局已定,又有太華派出面一呼百應,余下零星漏網之魚掀不起風浪,不必世子府出手;有人道善惡有報,那世子顏玦罹患重病,時日無多,再無力相助其父;又有人道那顏玦鋒芒畢露,引得顏泰臨猜疑忌憚,父子失和,故而被囚禁別苑......
謝岑道:“這幾年顏泰臨挾天子以令諸侯,已然權傾朝野,卻一直不曾給顏玦加官進爵,此事確然可疑,不知道四郎可打探到什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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