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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满意了?”发完誓后,男人眸色淡淡,抬眼扫向她道。
辛宜没有说话,只专注的盯着那白纸黑字,几经确认,无问题后才拿着那纸张走到他面前,认真道:
“等下我誊写两份,盖上你的官印,便算作正式生效,不容反悔。”
辛宜话音刚落,旋即敏锐察觉到男人的面容冷肃了几分,她瞪着他又小心的后退了几步。
这幅避如蛇蝎小心谨慎的模样,落在季桓眼里,平白又添了一把火气。
“辛宜,你不必如此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男人终是沉了脸色,凤眸上扬,怒意翻涌。
“本官方才已发了毒誓,你莫要得寸进尺。如今已是亥时,官署吏员业已下职,今日到此作罢。”
“那明日我誊写后再盖上你的官印,你我各执一份。”辛宜执着的看着他。
不是她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实在是和季桓交锋得次数多了,辛宜清楚的知道他有多卑劣无耻。
其实方才她有想过若季桓单方面撕毁条约的事,故而逼着他发了毒誓。
他既这般看重他阿母,便不该也不会再违背誓言。
更何况,季桓如今占着她无非是为了缓解他的梦魇之痛。他从一开始便厌恶她漠视她,待梦魇解决以后,她于他而言便彻底无用了。
辛宜所期盼的正是那一天。
“如今令君大人与我这等庶民,自是不可等同的,也望大人理解我的难处。”辛宜垂眸认真地检查着契约,甚至将纸竖起,以防止纸张太厚,里面免得夹带什么。
季桓看着她这动作,气得唇角发颤,恼得袖中的指节将要攥起,却又被气笑了。
他定定地看着辛宜,绕着她走了一遭,细细打量。
“本官倒未看错你,既如此精明,心细如发,你不妨猜猜,那韦允安待你又有几分真情?”
想起那日她在官署门前亲眼所见的喝了花酒的男人,自己那封被他换了的书信,季桓的心情莫名好了些许。
辛宜的动作悠然僵住,她深深吸了一息,倔强却又坚韧得抬眸,对上季桓的视线。
“大人明知故问,此番还有意思吗?”
辛宜说得什么二人自然心照不宣。
计划虽落败,季桓倒并未失去兴趣,良久,他忽道:
“有没有意思,如何有意思,怎么做才会更有意思,夫人心里合该最清楚不过。”
他忽地拿起契约,也掀起了辛宜紧紧提起的心:
“本官今日既能同你签这契约,若能做不好,那来日本官自不会放过你。”
察觉她面色忽明忽暗,季桓倏地想起不久前他坐在亭台旁一声不吭了无声息的模样,心底忽地顿了几瞬。
他侧过脸,不再看她。“当然,你若如了本官的愿,事情也不是没有转机这一说。”
“安寝吧。”男人不欲再同她探讨那些令他不喜的事。
他伸展双臂,等着女人上前替他宽衣。
其实他方沐浴过,不过中衣外披了件大氅罢了,哪里用得着旁人给他宽衣,辛宜腹诽道。
但碍于二人的契约,她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做那些属于她要做的事。
“你先睡吧,我再去外间看会书册。”
见男人一袭素白中衣坐在床榻上,辛宜站在一旁,面色不太自然解释道。
“我已睡了一天一夜,眼下实在没有睡意。”
“过来!”男人目光沉了沉,语气实在算不得温和,不容拒绝道。
“契约还未盖章,今日便暂时还未生效。”辛宜有些别扭的看着他,心下没底,但依旧没有过去,将他前不久的训斥一股脑尽数还他。
她虽嘴上如此说,但眼底的慌乱排斥却溢于言表,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令她避之不及。
“好,好得很,辛宜!”男人抬眸看向她,忽地冷声道,“不过你要记得,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是谁依靠谁?又是谁给了你抉择之权?”
“既然你不在意,那这条约就此罢,也省得明日誊写盖章。”
“我并未说不在意!”辛宜有些急了,“你既已发了毒誓,焉有反悔之理?”
男人面上闪过一丝凉薄的笑意,眸光晦暗,一步步向她逼近。
辛宜被他这厢行径惹得心灼,身后抵上桌案,她皱眉道:
“非我不愿同房,我今日来了月事,不能同房。”
“你以为是何?”季桓对上她的视线,端详片刻。
“放心,今夜不碰你那处。”旋即,他叹了口气,补充道:
“你也知道,你身上的气息,能稍稍缓解本官的梦魇。”
辛宜狐疑地看向他似笑非笑的眸子,终是在他解释后叹了口气,绕过他,先行走向上了榻。
她翻身背过季桓,对着墙面,扯了一角被褥缩在拔步床里侧。被褥不是多么服帖,身后的凉意一股接着一股。辛宜这才猛然意识到,如今只有一床被褥。
自那次她与季桓因话本的事大吵一架,他便再未踏足宣苑的这间正房。
多的一床褥子早就被青玉收拾。眼下两人却要盖同一床被褥,枕同一处软枕………………
她正思量间,忽地发现到腰间不知何时横上了劲有力又坚硬的手臂。
辛宜气恼地抬手过去挡,哪知她刚动手去捉那肆意游走的手掌,猝然抓到的却只是坚硬的手背。
陡然一惊,她忽地发现她的手抓在男人的大掌之上。
“你……唔……放手!”
“是你说了,不碰我的,你为何出尔反尔?你放开!”辛宜如同炸毛的猫,惊怒道。
“只说了不碰那处,又未说旁处不能碰。”
“怎么,所谓履行夫妻之事,你也只是说说而已?”男人又将球踢给了她,话里话外满是试探与讽刺,逼得她喘不过气来。
掌心的力道悠然加重几分,随着接二连三的松紧,辛宜已是眼花缭乱,想不起来自己究竟要说什么。
“以前在清河,怎么不见如此?”黑夜中,男人忽地开口问道。
辛宜死死咬住唇瓣,攥着被褥指节愈发收紧,默默忍耐着周遭的纷乱,闭上眼睛不愿理会他。
“还是......?”
此处的温热绵软怕不是在旁人的精心呵护下才日益丰美......这种念头一旦产生,似有无数只虫蚁啃着他的心,怒恼恨疯狂交织,男人眼底瞬间晦暗的可怕。
毕竟她“假死”的整整五年,五年都在那阉人手下,日夜浇灌。呼吸越来越急促,热气顺势上涌,季桓刻意去压制那骨子他也说不上的感觉。
按理说,他堂堂尚书,岂能同一阉人置气?他捏死那阉人就如同蝼蚁一般!
“辛宜,你老实回答本官?”力道渐盛,又那么一瞬间,他忽地感觉自己疯了。
他语气不善,手下力道又重,疼得辛宜倒吸一口凉气,良久的喘息道:
“你以为旁人都同……………唔同你一般龌龊?”
有些受不住,辛宜死死抓着他的手腕,试图阻止他的动作。
“嫁进季氏的第二日,崔节故意将茶水泼到我身上......那时尚在夏季,衣衫单薄……………老夫人……………季老夫人指责我不够端庄。”
其实季桓不知道的是,他不在发那几年,季府中的各种哥儿啊侄儿什么的,有事无事都往她院前跑。
季桓离开清河时尚未与她圆房,那些子族人狗眼看人低......若非季老夫人碍于颜面,她早早便着了道。
但此时说这些还有何意义,平白浪费的几年光阴,想想都亏得慌。
辛宜咬牙强忍着不适,在那作乱的纷扰下撑着一口气说完,
“是以,我才会将之束起。”
想起那些心酸事,辛宜眼眶有些湿润。清河季氏向来自诩清贵,眼高于顶,甚至连旁人穿何种颜色的衣裳都要指责谩骂。
到头来,一切不过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季桓如今所行之事,又哪里配的上一点容止规严?
一切只怪她当初瞎了眼,鬼迷心窍。
季桓的动作依旧在继续,辛宜想拿开他的手,却被桎梏的动弹不得。
随着她的话,尘封于脑海中的记忆恍然再现。
他似乎记得,沉春散发作的第三次,在天梧山,是他亲手扯去的束布,释放的满目雪梅。
“你束得好!”他不在清河的两年,这份春光怎能外泄给旁人看去?
辛宜不愿再理会他,本想这样耗着,说不定等他?了,自然会放过她。
霎时,身子猛地被人扶起,辛宜当即睁大眼眸,又慌又怒道:“你究竟要做何?”
“不是睡不着吗?”男人的气息在她对面漫散,但是拔步床内太黑,她看不清他究竟在何处。
男人的嗓音有些低哑,声音如同幽灵般环绕于她耳畔。
“你要做何?”辛宜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有些气恼。但腰间的禁锢却又不得不令她警惕起来。
“今日不可!”察觉力道又重了些,辛宜侧过脸,苦苦哀求着。
“还有旁的法子,你,不知晓?”他的语气甚至带着些许戏谑与试探,但若辛宜此刻看清他到脸庞,此时能发觉男人那双黑曜石的眼底,戾气翻涌。
若是辛宜敢答出两个字,他下一瞬便会提剑杀了那韦允安!
“我该知晓什么?”辛宜有些不耐,皱眉怒道,“你若不睡就算了,我困了。”
最后,辛宜还是没能如愿躺下。
黑暗中,她觉得自己整个人就像一节分明断裂却仍被连着树皮的残枝,任狂风吹打,摇摇欲坠地荡在枝头,回不去也落不下,只能被迫地随风摆荡,摆荡………………
黑夜中,虽看不真切,但那霜白的躯体似乎发着幽幽荧光。而那女人,早已凌乱不堪。
这幅勾人的模样,本就自带几分旖旎娇艳,可落在生了欲/念的男人晦暗的眼眸里,却似生了锐刺一般碍眼。
氤氲着水光的眼眸,张合的红唇,以及纤细的脖颈之下......这些,原本应该是他一人独赏的春色。
他想,他此刻真恨不得冲到城南,当场挖了那人的眼!
男人丝毫不顾及怜香惜玉,更不曾理会辛宜的啜泣哀吟。
“不中用。”
迷蒙间,恍惚觉得心口涌一阵凉意。但眼皮太过沉重,辛宜最终仍是失去了意识。
晨光熹微,辛宜是被周身的痛疼醒的。
抬眸看去,身侧那令人厌烦的人早已离去,她这才缓缓半撑着身子坐起,想掀起衣衫看看那处伤得如何。
后背刚离开床褥,墨绿的锦被顺着白里泛红的肌肤滑下,疼得心宜倒吸一口凉气。
看着这些,辛宜尚且不能接受。过去几年,安郎何曾这般粗鲁无情的待过她?那人浑像一个禽兽疯子,没完没了的折磨她,侮辱她。
如今这般,叫她该怎么穿衣,怎么出去见人?
辛宜想不通,曾经清心寡欲的人,如今不过而立,怎么会变得这般如狼似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