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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子被橘香打扫的干干??的,还给她们都做了早点,一人一碗馄咄。
?娘是真的饿了,一碗汤都喝的不剩多少,还是自己家舒服。?家虽然大,但总是吃什么喝什么都不自在,真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但她又是非常幸运的,丈夫年纪比她小,但是才貌双全,婆母从没有让她站过规矩,即便和大嫂关系一般,但大家住的远,大嫂顶多是不理会她,也不会真的怎么样。
更何况她有产业,有宅子,爹娘弟弟都在附近。
“阿盈,我打算找行首那里请一位?娘。”?娘道。
阿盈道:“您说的是,不过,人咱们得仔细找。”
“嗯,我也这般想的,否则有时候要赶制好几套衣裳,咱们也能快些做出来。”从卖绢人的衣裳,?娘发现自己慢慢从?完全可以转型到设计。
如此自己也能?松不少。
?娘开的工?是前一个月三?银子,管三顿?,等一个月合格之后,每个月一?。要知道这可是在蜀?阁?三年才有的工?,就?附近比较大的绣楼,普通绣娘最多两?,文绣院的绣娘也不过两?。
她把要求跟行首说了,行首满口答应下来,又笑道:“魏娘子,我以为你这铺子不开了呢?都说你嫁入官宦人家家里去了。”
“看您说的,什么官宦官宦,我家官人只是个读书人。”锦娘道。
别看汴京城不少女子出来务工,但不少是贫家女子贴补家用,或者是寡妇人家,多数人还是?得成婚后就该相夫教子。
从行首这里回去,锦娘则开始缝了几个五毒香包,不时有些以前的老客人上门寒暄。
“魏娘子,您看我这件衣裳太素了,所以想在这里绣些花上去,你看绣什么好?”白娘子道。
锦娘看了这件衣裳,布料是前年时兴的,应该是别人送的压箱底的新衣,她没有点出来,只是笑道:“我看绣团纹很好,你这衣裳是这样胭红色,正好绣重莲图窠纹,我把图给你看看。”
锦娘把自己在文绣院的册子拿了过来,递给白娘子看,白娘子忍不住点头:“好,就这个,不知作价几何?”
“那要看您想绣的地方,您这套半臂若是只在领口缘边绣那就是三?,但若是袖口也就是四钱。”锦娘道。
白娘子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她爱穿好的,差点儿的又不愿意上身,这甜水巷的魏家绣铺出了名的手艺好,样式新颖,许多花样是别的地方没有的。
她一个月的月钱也不过二钱的花销,想了想白娘子道:“魏娘子,我有建茶一饼,能不能用这个换?”
锦娘心想着建茶一饼一贯,倒是划算,她笑道:“原本是不可以的,但白娘子是我的熟人,好,正好我把您这裙摆上也绣些折枝花上来。”
白娘子见锦娘同意,欢喜不喜,让丫头回去拿了来。
这一饼建茶是刘计相的夫人赏的,母亲?得太贵重,也没好拿出来。只是,她近来要相看,总不能穿的太素了,汴京的这些人真是人人都长了一双势利眼。
锦娘拿到建茶,便把票开了。
白娘子很欢喜的让人把票拿走。
下午,行首荐了一位二十五六岁的妇人来,说是本地人士,丈夫在果子行帮忙,前些时候腰不幸在搬运果子的时候摔了,这才让她出来贴补家用。
锦娘问她:“你有孩子吗?”
“有三个。”妇人道。
“有人帮忙带吗?”锦娘问起。
妇人摇头:“都是我自个儿在带,平日都让她们在家。”
“好,那我这里有三关,如果通过了,咱们先做一个月??。”锦娘笑道。
有没有家累她不在乎,但是专业一定要过硬,第一道关是按照她的画册绣出花来,第二道关则是缝补破洞,第三道关则是绣她自己的拿手绝活,时间在两个时辰以内。
“两个时辰,不行啊,我得回家奶奶孩子。”妇人看了看天色焦急的很。
锦娘只好道:“那就不成了。”
妇人又在说自己如何如何可怜,锦娘笑道:“我们这里的绣娘是要坐在这里绣的,不如这样吧,若是我们绣铺日后忙不过来了,再找你帮忙,如何?”
“好好好。”妇人连试也没试,惦?家中的孩子便回去了。
因为面试耽搁了些时候,锦娘飞速进来绣房刺绣,阿盈就在一旁替她缝月事带,缝的时候还道:“您说那白娘子也是官家千金,怎么还用茶换绣品呢?”
锦娘道:“人家再怎么样,随便拿个东西出来也值当不少钱呢。再者,官家千金,身份可就贵重了。”
她也不觉得白娘子怎么样,她这个年纪,本就是要找夫家的年纪。
汴京本地官员的女儿都未必好嫁,更何况是个外地六品官的女儿,她为自己打算也很正常嘛。
下午,锦娘和罗玉娥她们一起用饭,大家阔别几日,又在一处用?,自是说不完的话。罗玉娥笑道:“橘香一回来,咱们家我就轻松多了。”
“我也是看橘香在那边无用武之地,所以让她回来了,正好了。”锦娘道。
用完饭,罗玉娥私下问女儿:“那日回门,人太多了,都忘?你了,姑爷如何啊?”
锦娘笑道:“很好啊,他如今白日读书,把私房钱都交给我了。但女儿也没亏待他,家里婆母多病,嫂嫂与我们住的很远,除非请安,否则都见不得什么面。”
“这就好,这就好,你算是掉进福窝了。你娘我那个时候嫁给你爹,怀着你的时候,你外祖母提的鸡蛋给我坐月子吃的,都被你祖母卖了。我坐月子,就吃了十个鸡蛋。”罗玉娥想想还生气呢。
锦娘听着母亲的絮叨,仿佛还是没嫁人的时候了。
只可惜,陈小郎说蒋羡过来接她了,锦娘才与母亲惜别,出来时见到丈夫,她倒没什么特别的。?羡却似在撒娇一般:“今日一天都没见着你,就直接出来接你了。有没有想我?”
他这样的话,并非是顺口说出来的,而是他已经很习惯和锦娘夫妻缠绵,但锦娘想了想,仿佛想到他的时候很少,甚至没有。
但又怕自己说的太直接伤害了他的心,只好道:“有,今日有客人来做衣裳,没有足够的钱,还用一饼建茶要换,我就想着咱们夫妇一起品茶的场景,若是拿来点茶肯定很好。”
“建茶又叫蜡面茶,拿来点茶最好了,到时候我来点一盏茶给你,如何?”蒋羡见锦娘这般,有些失望,他是个敏感的人,很能体察别人的心情。
世上夫妻很多样,有他嫂子那般的哥哥喘不过气来的,也有母亲这般厉害的,娘子却不是这样。她几乎很少发火,待人真诚,有规矩,对人没有任何要求,这样的人很少见。
无欲则刚……………
锦娘倒怕他多想,含笑点头。
回到家中,锦娘先梳洗一番,晚上她就不准备做针线了,要不然这么做下去,她的眼睛在三十岁可能就不好了。况且,本来白日就久坐,晚上就得多休息。
蒋羡晚上还在看书,锦娘就泡了菊花枸杞茶给她,而她则让阿盈给她用凤仙花染指甲。
现在可是女孩子们的时间了,悯芝端了热水来,先帮锦娘把手洗干净又擦干净,再用锉刀小剪子把一些边边角角的地方修剪。习秋把凤仙花最红的叶子加入少许的明矾,把它捣成泥状,均匀涂抹在手上和脚上,用叶子包住。
她们在帮锦娘染指甲的时候,锦娘让她们猜谜语:“我说个最简单的,一只小铁狗儿,守在大门口。客人来串门,见了它就走。”
丫头们猜的很热?,锦娘拿食指放唇上:“小点声音,别吵着郎君读书。”
大家都小小声的说话,阿盈猜了出来:“是锁。”
“对啦,我还有一个,这不是谜语啊,白萝卜喝醉酒了,会变成什么?”锦娘问。
悯芝立?道:“红萝卜。”
锦娘笑眯眯的鼓掌:“悯芝,你好厉害哦。”
外面传来的欢声笑语,蒋羡听了会心一笑,他很喜欢这种平静愉悦,却又不是寂静的令人发毛,孤独的只能看着书本的日子。
过了一个时辰,她们把叶子摘了,锦娘进来内室,坐在床上抬着脚让她们再复染一次,用布包了,过一夜就行了。
蒋羡本来在看书,转眼看到锦娘裙摆下露出一截像玉柱白皙细腻的腿,脚踝纤细,玉足小巧玲珑,脚背微微隆起,足尖红润,极其具有美感。不知道为何,他突然口干舌燥起来,一壶菊花茶喝完,还觉得不解渴。
“官人,怎么了?是不是累了。”锦娘见蒋羡用手撑着额头,看着有些浮躁。
蒋羡忙道:“没有,就是有些口渴。”
锦娘忙让丫头给他倒茶去,这三丫头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巴不得只待在锦娘身边,还是她吩咐在最外面的悯芝去,她才去。
夜里,蒋羡上到床上就挨挨蹭蹭,被锦娘拒绝了:“你熬到这么晚,还火急火燎的,昨日?了整整两个时辰,十滴血一滴精。”
“我身体好着呢。”蒋羡不满,跟吃不到糖的孩子似的。
锦娘却道:“你好好儿的,我今儿可是染了指甲,若是还胡闹,我不理你了。”
如此,才让蒋羡平息下来,但他非要和自己挤一床薄被,倒是闹的她哭笑不得了。
次日起床,丫头们帮她把布帛拿下,又洗净之后,锦娘看了很欢喜。今日去店里,锦娘上午就把白娘子的衣裳绣了一大半了,上午没什么生意,下午行首又送了人过来,这次这个看起来表现的还不错,但人太油滑了,还没开始就要涨工钱。
好在下午,锦娘把绣品绣完,又接了一单子,要花一贯做一条满池娇的长褙子的领抹。
锦娘遂开始剪裁布料,又打样,把丝线缕好。
为了成婚,置办嫁妆花了一百多贯,锦娘想给自己再立一个目标,今年提前还给抵挡所一百贯,如此也早把赊贷还完。
如此,她回到家之后,设计了一套绣柿柿如意的衣裳,抹胸、中衣、褙子和褶裙一套的,蓝色素罗搭配柿子的橙黄色,颜色俏丽好看,最?合年?女郎端午穿了。
不成,她得赶紧找一位合?的绣娘。
画完之后,才见蒋羡回来,锦娘迎了上去,又问道:“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姑母留我吃饭,我不好不留。”
原来蒋羡今日过去周家了,蒋氏留了晚饭,还说了好一会子话。
锦娘笑道:“你是和八哥一起去的吗?”
“不是,八哥去舅舅家了。”蒋羡笑道。
锦娘又让帮了找了寝衣给他:“快去沐浴吧,今日我陪你温书。”
蒋羡本来从昨夜就惦?著,今日又吃了几杯酒,甚至不顾丫头们在场,一把抱住她。几个丫头赶紧出去了,锦娘却扶着他肩膀道:“快去沐浴了再来。”
“娘子~你可知今日我吃酒读书一直都在想你。”蒋羡不满锦娘推开她。
锦娘想起昨日的确冷落他了,也不能不解风情,她旋即挽着他的手道:“那咱们一起去沐浴,如何?”
见他已经急不可耐了,锦娘可不能让他没有沐浴就碰自己,于是在他耳边道:“咱们还没有在别的地方试过呢。”
蒋羡一把打横抱起她去浴室……………
一个时辰之后,二人一道出来,锦娘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好好地亵裤都被撕烂了,明日我穿什么,真得让外人看看你的样子。”
貌美能干蕙质兰心的妻子已然是难得了,然而房事更是无比和谐,他成婚这些日子,几乎是日日做神仙。
因此,对于妻子这般埋怨,他自知理亏,一言不发。
他陪锦娘到床上说话,只道:“今日寻到合适的人手了吗?”
锦娘抚了抚胸口,把气息匀了下来,才道:“还没呢,不是这里有问题,就是那里有问题的。没事儿,明日还会有人来的,现下找一份差事也不容易。”
蒋羡也不是真的关心她绣铺的生意,只是寻个话头罢了,他翻身过来支起身子看向锦娘:“娘子,过几日我想带你去黄学士家中拜访一下,师母说很想见你一面。”
“见我一面?”锦娘虽然不害怕和人打交道,但是只觉得结交应酬都很累,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多挣钱。
“是啊,其实也就是家宴,大家不过聚在一处说说话而已。”蒋羡看锦娘有些紧张,立?往轻松了说。
锦娘望向他:“你希望我去吗?”
蒋羡点头:“我希望你去。
“那我就去。”锦娘微微一笑。
不过,她道:“那你说咱们送些什么过去呢?我也不太了解她们的喜好。”
蒋羡道:“这事儿你就不必管了,交给我置办便好,先生爱喝酒,师母爱吃果糖,这些我都让刘豆儿买回来了。”
锦娘赶紧起身记下,她每日事情繁多,若不记下就非常容易忘记。
记完之后,又到床上来,有些紧张道:“我既然初次上门,也不了解先生和师母的性情,就少说话吧。等慢慢熟悉了再说,要不然若是说错什么话,反倒让你不好。”
其实蒋羡本意是带她出去散散心,毕竟他听习秋说许氏去参加捶丸也都没叫锦娘,偏她从来不和自己说这些烦心事,可见她又有些过度紧张。不免想起她的出身,的确是缺少交际,但是她是为了自己才过去的。
如此,蒋羡笑道:“师母人很不错的,况且那日去的人也多,就只当多认识一些朋友,如何?”
对于蒋羡而言,与人交朋友,长袖善舞如吃饭一般简单,但是对于锦娘而言难度太大了,她其实不太要太多的社交,因为人情太多就无法静心画图绣花,朋友是要时间金钱感情去维系的。
但这些话若是说出来,恐怕蒋羡也很难理解,她也只是点头。
蒋羡对她道:“睡吧。”他手放在锦娘的背后,似抚拍婴儿似的,有节奏的拍着,等她睡着了,方起身去读书。
在第四天,锦娘才算是招到一位觉得还合适的绣娘,这位绣娘三十岁的年纪,青布包头,身上虽然有补丁,但看起来很整洁。原籍是平江府的人,自小从母亲学绣技,丈夫原本开了个小染坊,家中环境尚算殷实,但因为儿子被拐走了,夫妇二
人寻到汴梁,盘缠几乎都花光了。
她夫妇二人便想都找一份事,把家业撑起来,否则,将来找到儿子,看到这么穷的家里,也不愿意回来。
锦娘很佩服她们,又见她过了自己的三关,遂答应让她先做一个月,若是一个月合格就开始签契约。
“朱嫂,我把布和花样给你,你照着上面先做些五毒的香包绳索。”锦娘指着画册给她看。
朱嫂见锦娘年纪不大,行事井井有条,据说还曾经是宫里出来的人。连这些花样子都是极其精美的,她连道:“是。
她自个儿在做的空隙,见锦娘的手非常稳也十分快,一看就是行家,心中多了几分敬畏。
而锦娘招了人来后,她自己也轻松了不少。
她把领抹绣好之后,又亲自做自己设计的衣裳,也是让朱嫂先熟悉一下自己怎么做的,要求是什么:“一般像我图册上新画的样子,我会先做一套穿,你现在先看看我是怎么做的,到时候只要有人定做,我就要交给你做的。”
朱嫂话不多,但是学起来很认真,锦娘忍不住点头,她不熟悉的地方,锦娘也会立?指点,还让她多保护手,别把昂贵的丝绸勾出丝来。
可惜身上的这套衣裳刚做完,一穿出去就有人要买,锦娘则是来不及看着朱嫂做,就得陪着蒋羡去黄学士家中了。
锦娘和他正好穿着新婚时做的情侣装,二人领抹都是并蒂莲,很有新婚夫妇的样子。锦娘端坐于马车里,对面的蒋羡正看着她,见她这样端庄可爱,这般正经,又想起夜里二人胡闹,真是判若两人。
到了黄学士门口,蒋羡先下马车,随口扶着锦娘下马车,锦娘下了马车之后,深吸一口气。
“十六郎君来了,学士老爷正在堂前,好几位弟子故交都在,就等您了。”下人见他们过来,立马上前道。
蒋羡看了锦娘一眼,看她眼神一直望着自己,似雏鸟似的,他心中揪的一疼,不免道:“我想先带内子拜见师母。”
也有仆妇来接锦娘,不免打趣道:“十六郎您就放心吧,我把您娘子亲自带进去。”
锦娘见蒋羡不放心,也忙道:“你去吧,我跟着这位妈妈进去就好。”
大户人家男人招待男人,女人招待女人,很少混在一起的。锦娘也知晓规矩,就催促他:“你快去吧。”
如此,蒋羡方离开。
锦娘就像是上幼儿园的小朋友,家长在的时候彷徨不安,家长一走,其实适应的很好。
她过来的时候,黄夫人这里已经有一些女客了,锦娘甚至看到了周四姑娘,据说她也是新婚没多久,嫁给一个外地知州的儿子。
四姑娘也看到锦娘了,她嫁到蔡州月余,公公升任襄州府知府,婆母和黄学士的夫人是表亲,走了这层关系,又她丈夫的确才学不错,拜入黄学士门下。
只不过,没想到在这里与昔日的奴婢平起平坐了。
“黄夫人。”锦娘福了一身。
黄夫人头发花白,身着深紫色的褙子,底下是褐色贴金裙。她看起来笑眯眯的,对锦娘道:“快坐下,十六郎相貌就已经很出众了,不曾想他家娘子竟然这般好相貌。”
锦娘知晓在完全不了解别人的情况下,最好少说话,等逐渐熟悉了再说,故而她只是装羞涩,看起来文静极了。
不曾想锦娘的沉默却让四姑娘误以为是她见到了自己这个昔日旧主不安,怕自己说出她曾经做女使的事情,故而不愿意多说话。
她想说这魏锦娘真的多想了!自己可不是那等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