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後媽頗感意外,自己每周定量購買的快食面,為什麽莫名其妙的呈現穩定下降的態勢?
這是超市裡的“拚多多”——Park'n'Save裡最便宜的一種產自泰國的速食面。他們全家並不喜歡吃麵,買來是為了兩個中國留學生搭配午餐。如果一周五天全是三明治,她也覺得過於單調。而4天麵包一天面條的組合或許讓雙方都會心安理得。可打折時買1贈1的10桶面本應鋪滿整個月份,怎麽到了第2周其中6桶已不翼而飛?問過家人,回復是,誰吃那玩意兒?難不成是那兩個中國學生?接下來的幾天晚上,半夜傳來稀稀疏疏的聲音,進一步確認了她的這種猜測,從而腦海中一定立刻呈現出一句話,“Thieves cannot be prevented in the home“中文就是家賊難防。不告而拿即為偷。全世界縱然文化上千奇百怪,但很多底層價值觀有著驚人的相似。
後媽並沒有當面戳穿,但日漸的冷漠已將彼此的關系推向分崩離析的邊緣。
這種遠近疏離完全不需要語言呈現,我和深圳仔的感同身受不由自主的形成了戰略聯盟。只在尋找一觸即發的引線,從而完成一次暢快淋漓的決裂。
Language center就是這樣的母體。短短幾周之內,就孕育出了莫名其妙的友情,不清不楚的愛情,更多的還是擁有同樣訴求,渴望擺脫homestay壓榨剝削的志同道合者。來自東北的小姑娘Cindy就是這樣款款的向我們走來。
現在的Cindy,不知道是不是已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不知道身處何處,不知道是不是還能想起22年前那個曾經同居一房中的室友。她愛笑,她的笑容至今依然能夠完整的呈現在我的腦海裡。沒有她,我就不會認識後來的Grace和。可我們那時或許都太年輕,來的太匆忙,去的太草率。她的出現以及她的消失,都被自我的肆意成長輕描淡寫了,隻留下若乾影像和記憶殘片,在遙遠的未來獨自唏噓感歎。
今天的畫面是模糊的,當年的場景卻是鮮活的。擁有相似經歷的 Cindy讓我見識了東北姑娘的乾淨利落,
“咱們搬出來一起租個房子,平攤房租,比那省多了。”
看著我倆還未最後痛下決心,她最後推波助瀾了一把,
“我來找房,你們倆放心,這事包我身上了”。
此處的場景應該是,一把放下吱吱呀呀的烤串,舉起寒氣四溢的扎啤杯,在同歸於盡的豪情萬丈中粉身碎骨,任憑叮當響脆延綿不絕。可惜當年這些一概全無,但一向不苟言笑的深圳仔臉上也怒放出了鮮花,充分宣告,三個年輕人在反叛中與舊世界決裂,開始在這陌生的國土中,構建著他們想象世界的烏托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