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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之缙身后跟着一大群奴才冲到了主院,守着院门的老嬷嬷一看是二爷回来了,眼泪先往外流,也不通报,先领着段之缙往里走,一边走一边喊小丫头快去跟太太说二爷回来了。
还未走到堂屋,王虞和沈白?先迎了出来,段之缙的身影一映入眼眶子,王虞倒还好,只是眼圈稍红,沈白?眼泪哗哗地往下流,哭到直不起腰身,是受了很大惊吓的样子。
段之缙刚走近身旁,王虞便叫他进屋看施姨娘。
刚才那小子没扯瞎话,姨娘脸色煞白,还有些喘息困难,可精神气倒还好,看来养得不错,看见段之缙也是先流泪,一句话都说不出。
段之缙怒火中烧,还不等他问发生了什么,王虞便先开了口:“你不在家中,我们都是安生度日,连段成平的面都不见一次,除夕那晚的团圆饭都没去,本来还相安无事。结果不知这几天怎么了,段成平吃错了什么药,总是来叫施姨娘,一开始叫我拦住了,后来总不去不是个事儿,姨娘便去了。”
“幸亏你老是写信叮嘱,叫母亲好好看着你娘......”她说到这里,眼珠里的泪水终于没憋住,啪嗒啪嗒掉下来,身子因后怕而颤抖,捂着嘴说不出话。
许嬷嬷也在旁边擦眼泪,接着太太的话说:“太太刚觉得事儿不对,总跟着姨娘的丫头环佩就跑了回来,说是姨娘进了老爷的院子好长时间没出来,里边还有呼喊的声音,太太就赶紧带着人去了,二奶奶也跟着。结果却是老爷要叫人淹死姨娘,我们带的人少,一时僵持住了,还是二奶奶跳下去,
硬生生把姨娘拉了上来。”
王虞想起当时段成平狰狞的脸,难免胆寒。
自己总觉得段成平是个绣花枕头,当年地事情不过是段家那老不死的老太婆一手谋划的,可恨自己瞎了眼,若不是段成平这个狼心狗肺的默认了,段老太太这种父死从子的货色,怎么会一来京城就想要逼死自己。
二十来年,到底也没有看清楚这个畜生。
她的帕子哭湿了半张这才止住,看着段之缙说:“是我对不起你,没有看顾好你娘,以后你还是带着她去致知斋住,我也能放心些。或者致知斋旁边还有一个翠微院,叫小施单独住一个院子也行。”
施姨娘憋住了眼泪却不答应:“太太没有对不起你,若不是太太来得及时,姨娘恐怕就没了。”她又看看旁边的沈白?,拉住了段之缙的手:“太太给你娶得这个媳妇顶顶好,你以后千万要好生待她。
乱七八糟的消息一股脑地涌进来,将段之缙冲得头晕脑胀,可还有一个关键的信息没被说明,他回握住姨娘的手问道:“姨娘,当时的事情只有你清楚,父亲为何突然为难你!”
姨娘泪眼朦胧,却闭口不言。
王虞坐在床边也跟着问:“我是个没用的人,你不告诉我也就罢了,你儿子都回来了,你还能不告诉他吗?”
施姨娘坐在床上,流着眼泪叫他们别再问,这世上,没有儿子跟老子斗的道理,知道了也是白添心事。
段之缙跪在床前,眼里也泌出了眼泪,狠狠磕了一个头下去:“若是姨娘不说,儿子就跪在这里不起来。”
然后以额触地,再也没抬起来头。
施姨娘伏下身子去拉儿子,可缙儿就是跪在哪里,怎么也不起来。
苍天啊………………怎么就叫我儿子摊上这样的事情。
姨娘又忍不住悲泣起来,哭声越来越大,段之缙低伏的身子也跟着颤抖,无声地流泪。
最后,施姨娘终于开了口:“我不想说,也是为了不叫你多心,你日后该做哪样的事儿还是要做哪样的事儿,千万不要顾及什么,姨娘相信好人定然有好报的。”
她先是莫名其妙地说了一通,段之缙抬起头来,心脏突突地跳,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这件事似乎与他有关。
果然施姨娘牵住了儿子的手诉道:“之前都好好的,突然就老是叫太太去,太太自然是不会去的,叫他有事儿就来主院说,老爷也不可能来。后来就一遍一遍地叫我,太太不叫我去,只是太烦人了,我寻思着不会有什么大事儿,就去了。”
“结果老爷上来就说太太不会教导孩子,说你有能耐了,还认识这个知府那个知府的,不知道还认不认得他的爹。”
知府?段之缙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只是父子相妒这种事情,到底是太匪夷所思了,按理说一个家里,不应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吗?不过宋代还有蔡京、蔡攸父子相争的事情,什么君臣父子的,在权势面前算得了什么?
姨娘眼睛里还闪着惧意:“我想我答得都没有差错,只恨旁边还有陈姨娘,她三言两语,说你是心大了,去山东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跟老爷说,许是以为给朝廷立了功能压老子一头,这才无声无息地干了这么大的一件事。”
果然是山东的事情!段之缙实在是预料不到,怎么仁义之举就成了施姨娘的催命符了呢?
“我们都不知你在山东做了什么,但姨娘觉得你是好孩子,定然是做了善事。我原本是忍住了没与他们争辩,只说你最孝顺听话的孩子,怎么可能对父亲不敬,之后陈姨娘就凑在老爷耳边,不知道挑唆了什么,老爷便突然发怒,说我是下等的奴才,要溺死我。”
去山东治疫的事情,段之缙不敢跟家里说,也是怕这些人担心,只说先生要带着自己去山东永明拜访名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几个当娘的做妻子的,哪能想到段之缙有这样的胆子,敢自己往那死路上寻?压根没多想。
且她们自段之缙离京后对外边的事儿也不甚关心,自然不知道山东有瘟疫。
施姨娘去了老爷的望月堂,什么事儿也不知道,先叫人把自己的儿子辱了一顿,又要溺死自己,可她还是从只言片语中听明白了,儿子在山东做了大事情,搞不好要受朝廷的封赏,甚至可能压过他的父亲,老爷才如此的羞恼。
她不愿意说,是不想叫儿子有心理负担,不想叫儿子觉得是他的原因害的姨娘受苦,以后畏缩不前。当时在水里浸着的时候,想想还不如死了算了,这样也不用再给缙儿做拖累,叫他受他父亲的委屈。
自己当时都已经放弃挣扎了,可怜?儿扑通一声跳下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生生把个活人拽上了岸。
段之缙眼睛里是滚滚的怒火,他捏紧了拳头要往外走,施姨娘看他状态不对连|小子们拉住,王虞也推王他身前呵问:“你要干什么去?”
段之缙直勾勾盯着王虞,貌似平静地回道:“我要去问问父亲,天下有这样的丈夫和父亲吗?”
“你疯了!”王虞大骂,更是拦住不叫他走。
施姨娘的肠子都悔青了,怎么刚才就和这冤家说了,连哭带嚎地奔下床:“缙儿,你要是敢去我今天也就不用活了!你是有大前途的人,不要为了我但上不孝的骂名,要是这个事情传出去一点,有人拿着说了嘴,你的前途就全完了!”
沈白?却不去说那些话,而是扯着段之缙的衣袖说:“二爷,我信这个世上还是有道理的,这个事儿定然有解决的办法......可是你不能现在去,陈姨娘是什么样的人还是我来说吗?若是叫她扯到了一丝一毫的把柄都要给你宣扬出去。‘忠臣必出于孝子‘之家,咱们家的名声再加上点风言风语,母
亲和姨娘还有指望吗?!”
妻子的一席话就像一盆凉水,猛地泼到段之缙脑袋上,叫他瞬间冷静了下来。
对,这王八蛋一样的时代,对孝道要求极高,连跟父母顶嘴都是不孝。
沈白?见他冷静了一些,接着劝他:“您要名声,老爷也要名声呢,最好是能找着叫老爷和陈姨娘都不敢往外声张的办法,先想法子,不要打草惊蛇。”
几个人轮番上来劝,段之缙把那股火全都憋回去,顶得眼眶子赤红,沉默着应了下来。
就刚刚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屋里人流的眼泪都凑够一缸了。
之后段之缙也是闷闷不乐,一句话不说,和妻子一块伺候母亲和姨娘,实则把能记住的《大雍律》全都翻了个遍。
他不信,就算嫁了人的女子成了奴隶,就算孝道大过天去,这律法就不给活人一点喘息的机会,他也不会去告段成平,只要能恢复到原来相安无事的状态就好,更进一步的事情且待日后。
因而即便是回了家,段之缙也没心情去吃什么珍馐美味,从书堆里扒拉出来律法闷着头读,沈白?也点着灯陪他,两个人一块儿,钻法律的漏子。
可惜到底不是专业人士,闷头看了一天也没看出些什么,愈看愈觉得生无可恋。
第三日的时候,段成平终于想起了这个儿子,叫段之缙去书房叙话,后者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还是绷起来一张笑脸,跟着肖伯去了书房。
名为父子,实为仇寇,段之缙生吞活剥了段成平的心都有,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得乖乖地听训。
段成平自然一点儿也不心虚,若是杀妻还有些惩罚的话,杀妾的罪过还比不上杀奴婢,他有什么好心虚的,更何况还有父子大义在此,段之缙还想要走仕途考科举的话,还是要安分些。
他对这个儿子是相当不喜欢的,王虞身边的奴婢所生,和自己根本不是一条心,去了山东干了那么大一件事,一点儿也不漏,和童家放出去的老大结交了,也不和当爹的说,这是什么儿子?
更令段成平愤恨的是,才多大的功劳,童禀声夺得天上有地下无。
要不说还得是皇亲国戚命好呢,皇上还是念着惠照郡主的旧情,连带着这个早就被厌弃的童声也跟着得了好脸,又有玉平知府上折子,先夸段之缙又赞一个叫常百草的大夫,请朝廷给予表彰。结果一查,那个“段之缙”竟然是吏部员外郎“段成平”的儿子!
段成平本来是高兴的,有这么个儿子也能洗一洗自己的名声,叫人看看段家也会教养人。
谁知总有好事之徒,逢人来贺喜便要把王虞的事情解释一遍,然后说一句“歹竹出好笋”,段家的门楣真是不一样了!他们啧啧称奇的模样真气煞人了!
最后的结果便是,原本许多新上来的官员不知道自家的事情也知道了。
除了生气,段成平心中还有些嫉妒。
他做了这么十几年的官,皇上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毕竟当初的事情不光彩,怕污了圣听也就没人往上传。结果儿子倒是比老子强,先在皇上那挂上了名字。
还有那爱看好戏的特意来说,端王想叫这个小子直接去他的王府做笔帖式,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若是真的,那这个小子可就一步登天了,现在谁人能不知端王的权势,他和誉王二人都极有可能是下一任太子,而端王身后还有皇后和贵妃,只不过输在年纪上,没了太子,誉王才是长子。
这样的光明前途,是段成平一辈子都不敢想的。
因而见了这个儿子他先恼了:“你的翅膀真是硬了,去山东这么大的事情也没跟父亲说,你眼里还有父母吗?”
段之缙还能如何,苦笑一声:“不是儿子翅膀硬了,只是山东之行实在凶险,儿子不忍父母担忧,又不能不对朝廷尽忠,这才选择了隐瞒。”
“说这些话,你现在有大出息了,以后少不得要去端王那里捧砚台,眼皮子还能夹一来你父亲吗?”
段之缙回道:“儿子再有出息,也是父亲教养得好,这才有了儿子的今日。”
一句话不能出错,正如沈白?所说,他们可以污蔑,但是不能真叫人抓住不孝之举,因而现在只能安抚,不能和段成平对着干。
段之缙把自己的功劳全说成是段成平的教养之恩,又说了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话,也不是段成平好忽悠,而是段之缙说的其实都是大实话,他这才从书房里逃脱,接着回去看律法。
看来看去,像施姨娘这样的身份,连想要摆脱段成平的可能性都没有,只要段成平不松口,施姨娘就跑不脱。
实在不行……………自己作为儿子,亲生的母亲差点被亲生父亲杀害,两边都是父母,能不能魔法对抗魔法,替母告父呢?
可《大雍律》明明白白告诉你,以夫为尊,以父为尊,以子告父是干名犯义,杖刑起步,最高死刑。更何况施姨娘没死,只要没死了人,段成平就没有罪过。
这可怎么办?段之缙脑袋嗡嗡叫,他有两天没敢歇了,生怕自己睡觉的时候姨娘又遇险。
沈白?心疼自己的丈夫,在旁边出主意:“我想着二爷才读了没几本书,看不出这其中的关节实属常事。秦先生什么时候来教书呢?不如问问先生,先生那般厉害,定然能给二爷出出主意!”
段之缙听她一劝,欣喜若狂。
对啊,怎么把秦先生给忘了!先生可是刑部出身,问他可算是问到行家了!而明天就是先生来上课的日子。
“?儿,你真出了个好主意!”不过有了解决的方法,段之缙更睡不着了,辗转反侧到了天亮,第二天顶着一对熊猫眼去正堂等先生来。
秦先生尚未得知发生何事,仍如往常一样,只不过身边多了一个冯胜伺候,一进门就见两个小夫妻高举着《大雍律》齐刷刷跪在当门口,声泪俱下。
段之缙见了可以依靠的人,把事情和盘托出,言语间俱是对父亲的不满。
沈白还不知他们的关系已经好到了那个程度,忙为丈夫找补:“虽说子不言父之过,但姨娘是二爷的生身母亲,我们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家里出生父杀生母的人惨剧?”
秦行也真是可怜这个学生,偏生摊上这样的父亲,任由姨娘受害是不孝,为了姨娘顶撞父亲也是不孝,两边都不用做人了。
他拿起段之缙手上的律法翻了翻,叫两个孩子起身坐下,然后问道:“你们两个想要怎么着?”
他俩也没什么大奢望,也不可能按照现代法律叫段成平去坐牢,诉求只有一个,那就是能叫段成平不要再为难母亲和姨娘,最好井水不犯河水,大家相安无事。
“有一个办法,你去和你父亲说,若是再有这样的事情,你就只能去刑部衙门了。”
这是什么主意?!段之缙眼都瞪直了:“先生,卑幼告尊长,这可是干名犯义啊!再说,若是他折磨姨娘却不害命,告也告不到。”
秦先生笑道:“偏你这样的死心眼,谁还叫你去告他了?律法中不是规定了,卑幼可以替尊长自首吗?你揪住你父亲的错处,跟他说要替他去自首。朝廷为了表示对这种行为的嘉奖,两者俱可以免罪。可虽然免罪了,罪名还在,你父亲到底是做官的,这种脏事一出可就无官可做喽!”
段之缙不解:“我母亲那件事儿您也知道,父亲虽然不可能升迁了,但是官还做着,如今不过是刁难一个妾室,怎么会到丢官的程度。”
“那是你们家的家事,且你的母亲到底没有身亡,虽然私德有亏,但也不至于丢官。所以你要找一件真的罪过,不拘什么惩罚,哪怕罚俸都行。”
沈白?听到这里,突然兴奋:“有的!”她看着段之缙,眼睛闪亮非常:“二爷还记不记得夏春?她帮母亲从家中逃走后就被打死了,故意杀害家中的奴婢按照律法是要调两级任用的!‘
段之缙也想起了这个事情,大喜过望,将夏春的事情告诉了先生。
先生将律书合上,细想了一阵后微微颔首:“可。虽然夏春是背主还是忠仆难以界定,但是故杀是错不了的,最轻也要降两级,他且舍不得呢。再者作证之人也有,你直接去跟你父亲说就行。”
沈白?却想到了陈姨娘那一关节,又问道:“父亲心软,偏爱一位姨娘,若是那位姨娘从中作梗说我们二爷不孝如何是好?”“
秦先生笑道:“我却不知替父自首这样的孝举如何成了不孝的把柄了。她要是往外说,正好给缙儿宣扬宣扬美名,叫人知道你母亲教养有功。且这样的事儿,你父亲比你们更想?住,他到底做了这么多年的官,不会叫女人在这上边作乱。”
现在真是万事俱备了,夫妻二人给先生磕了头,段之缙这才松下一口气,不管结果如何,这已经是大家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现在还是专心上课,等着下午段成平散衙回家,他就去做了这件事。
想到这里,段之缙抬头看看先生,既敬佩他对律法的理解,又好奇他日后再入朝廷的事情,打听道:“若是先生能再入朝为官,第一件事要干什么?”
秦行叫冯胜给他点上烟,嗤笑一声:“先把这些律法的漏子堵住,省得有人名为代亲自首,实为干名犯义。”
段之缙和沈白?对视一眼,俱笑了起来。
上了一天的课,又是背诗,又是做经解,还要写时文和论,人的骨头都要僵了,可段之缙一听说老爷回来了,一点都不耽搁,直接去了望月堂。
段成平也称奇,自己不找这个儿子便罢了,如何这个儿子能找自己呢?
因临走时往眼下涂了一点葱汁儿,段之缙的眼泪根本止不住,痛苦地跪在地上诉道:“儿子前不久才得知,十几年前家中竟打死了一个叫夏春的女婢。夏春虽然是奴婢,可到底人命关天,若是叫旁人知道了父亲定然会被降两级任用,儿子不能坐视不理。今天是来和父亲说明,明日儿子就去自首,
说那女婢是自己打死的!”
这话纯在放屁,夏春死的时候段之缙才五岁的孩子,他能不能知道人有生死都是个问题。
何况还有王虞在,她能眼睁睁看着儿子给自己背黑锅?定然会出面反驳,到时候全都知道段家打死了婢女,连带当年那件事也会被翻出来。
段成平大怒:“你疯了!好端端地做什么去自首?本来尊长幼就是自告,你不去谁知道这个事情?”
段之缙却说:“儿子自小读圣贤书明理,不能平白漠视一条人命。父亲也请放心,儿子也读了律法,只要自首就可免罪,我们父子二人不会收到刑罚的!”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官员犯罪直达天听,圣上必然会过问,那王虞的事情也会被翻出来,原本圣上不知道也知道了,自己还做个屁的官!
段成平恨不得打死这个孽种了事,可这个孽障刚在山东立了功,和那个叫常百草的一样还等着受表彰呢,要是出了事情,自己也得不着好,王虞那个能闹劲儿,还不知道会如何。
等会儿……..……段成平突然一个激灵,感到了大大的不对劲。
这个孽障突然来这么一遭,定然不是为了十几年前奴婢的命,怕是另有所图。
他眼睛一眯:“你是为了你姨娘来的吧?”
段之缙还没演到戳破这层窗户纸的时候,段成平自己就提了出来,他一默,最终点点头,然后狠狠挨了一个嘴巴子。
“我就说,你哪来的善心!算计到你老子头上了………………”
做爹的喋喋不休地骂,脸皮已经全然撕破了,也没有再装的必要,段之缙直接打断他:“老爷,我光脚不怕穿鞋的,您身上有官职,我身上却没有,要是真闹起来,纵使我死了,老爷的官却也保不住了,何必如此呢?”
只威逼恐怕是不成,段之缙又说道:“儿子别无所求,咱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仍如往常那般不好吗?儿子终究是老爷的儿子,再怎么有出息也反不了天,还是老爷的儿子。以后您不要管母亲和姨娘,母亲和姨娘也再也不来打扰老爷,咱们就当彼此不存在还不行吗?”
段成平还真叫这个孽子制住了,现在也只能这般,气恼地叫他回去。
段之缙又说了一句:“老爷若是弄出来什么事故,我即便是背上了不孝的骂名,叫仵作来开膛破肚也会验尸的。”
他这个意思分明是信不过段成平,意指姨娘或是谁不明不白地死了,他也绝不罢休。
段成平没有回答,只朝着段之缙的方向狠狠扔了一个砚台,砚台砸在门框上,木头被砸到断开。
可这个事情到底是过去了,以后全当谁也不认识谁,段之缙也能安生地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