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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浩民为什么明明签了合同第二天就反悔?不就因为周渔是个个体户吗?
虽然日后这都不什么问题,但现在的人可没有前后眼,大家还是有顾虑的,这也是周渔拒绝这几天那三个厂的原因。
他们都是聪明人,看出了她的意图,但也心里打着鼓,自然要价就狠,周渔不合作也有这方面的原因??总不能为了避免一个雷,再去踩另一个雷?
所以,饼干这个地方她宁愿空着,不去挣这个钱,也不会随随便便找个合作者的。
但张阳县饼干厂不一样,它有县长保驾护航!
说真的,别说张阳县饼干厂的东西不差,就算是稍微差一点,她也动心了,基础差可以提高,但经商环境好,那才是硬通货。
周渔根本就没用太长时间思考,听完了刘勇的话后直接说:“能去实地考察吗?”
这不就是有意吗?刘勇和吴师明都兴奋起来,吴师明连忙说:“当然可以,随时欢迎!”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周渔说:“那就现在吧!”
*......***?
周渔的响应速度是这会儿的工厂根本没有的,但很快吴师明就反应过来,连连点头:“当然可以,我现在就去买票!”
周渔就说:“不用买,你们厂里有现货吗?”
吴师明想到了一种可能,但不敢肯定,忍着砰砰地心跳点头回答:“有,我们为了迎接新年到来,备下了不少货物。”
“那就好!你们是有回程票吧,你们坐火车过去,我直接坐卡车过去!没问题的话,我这次就拉走货!”
周渔的速度快的他们都没经历过!
吴师明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只觉得心跳越来越快,他有一种感觉,对了,这次一定是对了,他们来对了!
刘勇替他回答:“你放心,我们保证让你满意。咱们不见不散!”
周渔直接伸出了手:“不见不散!”
从南州市到张阳县不过几百里,但因为路况一般,也走了整整七个小时,周渔到的时候,天都黑了,早就过了下班点。
这会儿的车子减震系统几乎没有,外加坐垫也不软和,周渔只觉得浑身差点散了架,倒是严华还好,居然还精神抖擞,一边小心开着夜路找县政府在哪里,一边说:“我是真没见过你这种的,合同没签呢,就把卡车叫来了。”
周渔打了个呵欠:“要是不成功,最多损失一天时间加卡车的来回运费,要是签了,那就省了一天时间,饼干进价平均一块,卖价平均一块三毛五,一斤利润三毛。这空了这么久好不容易上货了,五家店最少能卖八百斤。”
“算起来,早一天更合算。更何况,我已经开了这么久的天窗了,大家都等急了,这事儿可不是越拖大家越着急,而是有个曲线,到了一定程度,人家就不关注这个了。早一天也好!”
严华只当是周渔随性而为,哪里想到人家是真的心里有数,看她的眼光都不一样,“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大学生可真厉害!”
周渔万分感谢大学生的身份,虽然是肄业,可这年头高学历的太少了,大家对大学学什么也不懂,反正一切都归到她是大学生上面去了,少了不少麻烦。
周渔没吭声,倒是严华有点欲言又止,半天才开口:“这个成本怎么算呢。我回来也几天了,拉了好几趟货,明明觉得应该是赚钱的,可为什么干下来觉得也没想象的那么挣钱?”
周渔对这个其实也不是太懂,毕竟不是学这个的,不过她是有日化厂的,运费也是成本之一,她是专门了解过的。
周渔想了想说:“这个是这样的,不是拉了货就挣钱,也不是越多就越挣钱,有个专业名词叫做边际效益!”
这名词一出来,严华眉头就锁死了,显然听不懂,周渔干脆也没跟他讲这些专业的,毕竟她也不是能说的特别清楚,她把本质讲清楚了:“你这个车一动就有成本,这个成本可不止是油费,还有你的人工费,你的伙食费,车辆的损耗费用,譬如
轮胎的损耗,车辆的保养,必须都加在里面。”
“你可以将这些都平均在每公里的运费中,这样你才能保证出车就挣钱。”
“另外,拉满了为什么不如拉得少挣钱,是因为载货量大了油耗磨损都多。所以应该是有个区间,你拉多少货是最合算的。不过我算不出来,你要是愿意的话,我找个人给你算算。”
周渔上次认识了农业工程规划院的虞梅,她算成本很清楚,应该是可以请教一下。
严华是真喜出望外,其实他在开拖拉机的时候就总有感觉,赚钱是赚钱,但成本比他想象的高,却不知道为什么。
如今周渔这么一讲,他虽然听不懂,不过也理解了一件事,他算成本是有问题的,那就改呗!
车子拐过弯,就到了县政府??刘勇说他是县长,周渔也不能盲目相信,总得确定身份才能签合同,所以第一站就到了这儿。
这里可是做不得假。
他们显然也是等待多时了,卡车慢慢靠过去,就听见有人说:“是南州的车牌,应该是这辆?!”
随后就有人上来了:“周经理,我是吴师明。”
周渔开了车窗,被引进了县政府,刘勇就等在那里,笑着说:“欢迎!”顺便还带她参观了一下县政府,将自己的委任文件给周渔看了,这可就没有假的了。
刘勇这才说:“周经理,咱们去厂里看看吧,虽然已经是下班点了,可听说你要过来,工人们吃完饭都回来了,大家说要让你尝一尝新出炉的饼干!”
周渔心里妥帖极了。
虽然说她要验证身份,要看厂子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必定有人觉得她这是不信任,如今刘勇和吴师明没等她开口就把事情办了,周渔不得不说,遇到理念合拍的人共同工作,简直太舒服了。
饼干厂就在不远处,一行人没多久就到了,果不其然,大门处,院落中,办公楼上,车间里此时都灯火通明,仿若节日一般。
吴师明笑着说:“我们过年都没这么亮过!”
等着带上套袖帽子和连体服,周渔才跟着进了车间,里面这会儿正在烤制饼干,那股子焦香味,简直迷人。
“真香啊!”
吴师明得意道:“那是,周经理,我们厂最大的优势就是这个烤炉!您看看,这个烤炉长8米,高一米八,宽一米二,是最新的远红外电炉。全省只有我们厂引进了。”
周渔点点头,“优点是什么?”
“最重要的是品控好,这是可以直接控温的,比原先的电炉,时间温度都是电子调控,放多少料,需要多少时间,温度是要多少,这些都是科学计算出来的,所以我们的饼干,酥脆可口的同时,质量稳定。”
他不说,周渔也知道,比的是其他几个厂子的饼干,其他厂子现在应该用的是普通煤炉,是需要人为控制的,人没有机械那么精准,早一些晚一些都是有的,所以,有时候两批饼干,甚至是两箱饼干火候都不一样,不过一般出厂都是合格的,
影响倒是不大。
但还是这样的好啊。
吴师明显然对这个炉子很是喜欢,非常懂行,接着跟周渔讲:“还有一个是速度快,我们用时比煤炉要快一倍,可以节省时间。当然,产量也大。”
“再有就是,成本降低了,一度电可以烤制5斤饼干,比普通的没有控制器的电炉在用电量方面要便宜四分之一。比煤炉更便宜。而且,耗费的人力少,香喷喷我知道,他们比我们厂大,工人多四成左右,如果全力开工,我们跟它的产量是一样
的。人工成本自然也就降低了。”
他站在原地笑着说:“据我所知,香喷喷他们的成本价在一斤八毛五左右,我们可以做到七毛五。”
这真是巨大的优势,周渔的门市部时间长了也是需要主打品的,味道好价格还能下来,这简直是利器:“你们全力生产,年产量多少?”
吴师明得意得很:“两百吨。可惜的是,我们厂名气不够,今年开工不足十分之一。”
周渔点点头,这个年产量对现在的周渔来说,足可以了。
她笑着说:“吴厂长,我们谈谈吧!”
吴师明就等着周渔这句话呢,点头道:“会议室准备好了,我们过去吧!”
走之前,恰好这一批的饼干烤制完成,有个姑娘拿了一小筐递给了周渔,还笑着说:“有点热,凉了就酥脆了,我们厂的饼干可好吃呢,您尝尝。
周渔就这么拎着一篮子香喷喷的饼干去了会议室。中间她还吃了两口,真好吃。
进了会议室后,一共他们三个人,刘勇直接问:“周经理,我知道,我们饼干厂没名气,没销量,进入你们门市部,是踏上了高速路,得名又得利,所以,您有什么疑问和条件,尽管提,都可以商量。”
周渔就喜欢跟聪明人说话,做生意就是要这样,有来有往大家得利,只往自己口袋里划拉,风险一点都不占,那是不可能的。
周渔点头:“那我就直说,我们在卖的这么好的情况下找饼干厂,肯定是之前的合作不合适。”
周渔就把跟香喷喷的事情说了一下,然后再说:“香喷喷现在也后悔了,开始联系我,但我不会再跟他们合作,如果你们跟我合作,他们可能对你们进行攻击,当然,我都会处理妥当。”
刘勇和吴师明怎么也没想到,周渔这么坦诚,但这事儿......吴师明直接说:“毁约本就是他不对,我不认同他,也不害怕他。”
周渔又看向了刘勇,刘勇说:“在这点上,我和吴厂长的想法是一样的,您尽可以放心我们。”
这就好了,前事都说清楚,周渔才提了自己的条件:“你们开设一家集体企业,我和你们集体企业签约,饼干品牌由我们共同持有,我占多数,具有话语权。
“我知道你们没有这么合作过,但我也是保护我们彼此。我们门市部好不容易捧出一个品牌来,如果扭头就毁约了,我们太吃亏了。当然,同样也约束我们,在履行合同期间,没有质量问题,不得随意毁约。”
这是真的。
这对双方都有约束力,吴师明想了想说,“那如果我们要往别处卖饼干呢。”
周渔笑着说:“我不参与利润分配,但我要求的是,三年内,我是独家,三年后,在所有经销商中,我们的进价永远是最低的,我们的种类永远是最全的,我们的配货永远是最足的。”
周渔这个机会的确是难得,甚至她也可以要求特供,也就是品牌完全归她所有,但这样张阳县饼干厂就成了代加工厂了,对他们毫无益处。
周渔不是周扒皮,有刘勇这样的县长,有吴师明这样的厂长,饼干厂的以后肯定不会错的,她不想限制一个不错的企业,也不想因此结仇。
她更喜欢更多优惠,更多配合,相互促进,共同扩大。
果不其然,虽然没有这么操纵过,吴师明和刘县长还是很认同这个条件,立即拍了板:“我们同意。”
这事儿就这么谈定了,周渔直接被安排到了招待所住一晚上,至于张阳县饼干厂??马上它就要改名为好滋味饼干厂了,厂子里的所有工人今天晚上都自觉加了班,周渔明天要带走五千斤饼干,他们说了??“晚上做,早上装,保证让南州人民
吃上刚出炉新鲜饼干!”
第二天的南州,不少人发现梅树村门市部门口怎么突然多了很多饼干箱子。
工作人员都在来来回回的搬,有人就问:“你们这是有饼干了?”
店员们高声回答:“是,人家联系我们了,找到了,我们进到货了。大爷,您今天可一定要来买,您知道这批货什么时候下的生产线吗?”
大爷摇摇头:“那肯定是昨天,就跟你们禾香斋的糕点似的,就没有吃过那么新鲜的。”
“您猜错了!”店员这一声一出,旁边的人都跟着讶异起来,“那什么时候?“
店员笑着说:“今天凌晨一点,这是真的当天现做现卖的,听说装箱的时候还温热呢,我们刚刚尝了尝饼干碎,真的特别香脆!您等等,我给你们那点尝尝!”
还能尝尝?
大爷大妈们可是站住了,店员跟风一样从屋子里端了一盘饼干出来,他们以为的饼干碎就是碎末??碎末就碎末吧,这种好东西,本身老人家也舍不得吃,都是孩子们吃,碎末都剩不下,有啥挑剔的。
哪里想到,拿出来的居然都是大块大块的,在供销社这样的都是直接卖的,有人立时说:“这个你给我们吃啊,姑娘,你可别,万一你们经理查对不上数怎么办?”
店员立刻笑了:“我们周经理不会的,我们周经理说了,给顾客的只能是最好的,这种的以后都是当作试吃的,你们尝尝,这是芝麻薄饼,特别酥脆。”
大爷大妈们一个个拿了一块放到嘴里,可不是吗,他们嚼得慢,自然尝的细致,入口酥脆,嚼起来喷香,但一点苦味都没有。
立时就有人说:“这比第一次卖的还好呢!叫啥名字?”
“好滋味!”
这名字一出,大家立时点头:“是好滋味,起得好!我今天得买点!”
还有人说呢,“你们这个周经理,我瞧着人不大,怎么点子这么多,第一次送鸡蛋我就没忍住买了。第二次说是能凑整,我好奇来看看,又花了钱。这次好了,又弄出来试吃,东西这么好吃,吃了又要花钱喽!”
当然,在第二天的南河晚报的第二版,在时隔一周之后,大家终于瞧见了寻找饼干厂的新新闻。
上面是这么说的:“好消息!经过一周的努力,梅树村蘑菇批发门市部终于找到了饼干厂,那就是张阳县好滋味饼干厂。他们厂是新开的,名不见经传,但是使用是的最新款的远红外电子炉,所以烤制出来的饼干,质量稳定,酥脆可口,实为上
品。我们再不缺饼干了。”
“这几天感谢大家的关心,为了表达谢意,大家凭借这手中的晚报,即可到以下几处报刊亭领取好滋味饼干一份(十块),记住,现场要说:好滋味,滋滋香甜人人爱!”
如果说饼干到货对于南州人来说,就是大家突然可以买到了,新饼干叫好滋味,味道很不错,而且同样的饼干,在供销社要卖一块四,梅树村只需要一块两毛五,所有人都觉得,门市部的店员说得对:买饼干就要到梅树村!
但是,对于南河省的人们来说,这可是一次从没有见过的新闻!
你听说过拿着报纸能换饼干吗?开始的时候,是有人不信的,可反正这会儿人们也不忙,上了班后又没事儿干,那干嘛不试试呢。
结果,他们去了以后真的发现,只要手拿南河晚报,只要说出:好滋味,滋滋香甜人人爱!就真的可以拿到一包饼干,这一包饼干可不是一样的,而是由奶香、咸苏打、芝麻等十种口味组成。
“一次就可以尝个够!”
猎奇也好,就是想领饼干也好,一传十,十传百,短短三天时间,周渔用了五千斤饼干,让整个南河人记住了一个饼干品牌??好滋味!
好滋味是什么?
如今问问看报的人,大家都能说出一二:“味道特别好,那个什么梅树村门市部,一千斤两天就卖光了!不好吃能卖光吗?找了好几天呢!”
“挺好吃的,要不能叫好滋味呢!我最喜欢吃芝麻薄脆,他们的不生也没熟过,是我吃过的最香脆的。可惜这里没卖的,哎呀,我真想去南州!”
“好滋味吗,谁不知道,就是滋滋香甜人人爱!”
吴师明送货完毕,走在不同城市的路上,眼泪都要下来了,周渔说:“虽然五千斤很多钱,可再多钱也难买到知名度。让大家知道你们,认识你们,熟悉你们,期待你们,这样,你们出现的时候,才会买上一斤。”
“至于为什么要知名度,当然是我要将门市部开遍全省,以后还要开遍全国,自然,你们跟着门市部,就要全省皆知,以后还要全国知名。没名气怎么卖货?!”
吴师明还以为这需要很久,哪里想到,周渔只用三天就做到了。
他明明是个特别脚踏实地的人,可现在却有种做梦的感觉!这梦可真美啊!
至于周渔,则这两天开始陆续给订购过蘑菇的蔬菜公司打电话,问询他们收到蘑菇怎么样,还有年后的订购计划。
东北老大哥张继东将周渔夸的跟朵花似的:“你们这蘑菇可真新鲜,我这边一推出去,人家都夸我们,说我们今年小炉匠打铡刀??做大活!”
当然,他还说了:“你托我的事儿我给你办好了,香喷喷一千斤的饼干都拿到了,货我就不运回来了,你找人卸货吧。”
就等这个消息呢,闻言松了口气,点点头:“好咧!”
订货的原因是,周渔是接了徐军海的一个电话。
徐厂长虽然木下无人,总的来说,人还是有底线的,他酸溜溜地祝贺周渔厉害:“我用了二十年,你三天就捧出了一个好滋味!周渔啊,哪里有你这么干事的。’
周渔才不惯着他呢:“你喝醋了吧!”
徐军海气得不得了,可是也佩服周渔的本事,另外还有点惜才!在他看来,这才能当对手呢,钟浩民是个啥东西啊。
他哼了一声说:“你可别美了!钟浩民找我了,让我给他证明,那一千斤饼干是他们香喷喷的,你这是踩着香喷喷捧别的厂子,你对消费者是欺骗行为,你小心点吧!他好像找了肃南商务局的领导,还请了省厅的领导,要找你们南州商务局要说
法呢!“
周渔这才有准备!如今货到了,就等着他来!
但在年前,她还有很重要的事儿要做,挂了张继东的电话,她就拿着这几天抽空整理好的东西,去了南州肥皂厂。
她到的时候是三点来钟,正是上班点,肥皂厂门前没几个人,周渔站在街对面,恰好能看全整个门口。
没有高大的门楼,只有一个刷着绿漆的大铁门,两边都挂着木牌子,左边写着:南州市肥皂厂,右边写着:团结勤奋,求实创新!
今天天气冷,保卫科也没人出来晒太阳,小窗户紧紧的关着。周渔于是敲了敲窗户,哗啦一声,玻璃就被拉开了,有人大爷从里面探出头来,“姑娘,你找谁?”
周渔就说:“我找你们厂长莫大海,他请我来的。”
老邢狐疑地看了一眼周渔,觉得有点奇怪,莫厂长请个小姑娘干什么?不过这么冷的天,就算是怀疑,他也不能让人在外面冻着,立刻说:“那你进来等着,我给你问问去。”
说着,他就把小窗户关了,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将大铁门上的小门打开,让周渔进来,带着她进了门岗,边走边问:“是他说请你来的,来干什么呀?”
周渔就说:“您跟他说我的名字就行,我叫周渔。”
老邢还是有点不太相信,要是亲戚朋友什么的还比较像,厂长请来的客人,怎么就年轻?但他还是点点头:“你在里面坐着,我过去一趟,十分钟就回来。”
老邢说完,就冲着办公楼走过去。
周渔趁机看了看整个肥皂厂,说真的,这只是中等厂子,坐北朝南一个三层小楼,应该是办公楼,东边一个大车间,西边那个应该是仓库、食堂之类的地方。除此之外,啥都没有。
她干脆坐下静静地等着。
倒是老邢,很快上了办公楼,莫大海的办公室就在二楼,他过去的时候莫大海正跟车间主任范广西说话呢,范广西正在诉苦:“现在这货卖不出去,就算开工,工人们也没心气干,一个个的磨洋工。”
“要我说,这也不全怪他们,干了卖不出去,卖不出去没工作,那不等于白干吗?要不,”他提议,“干脆这样,年前就放了,年后半天班,让大家各自想点办法弄点钱,要不咋办啊。”
莫大海倒不是不止人间疾苦,他为了厂里,工资直接停掉了,可杯水车薪,年关的苦他怎么能不知道,他考虑的是:“要真这样,想叫回来可就难了,咱们这个厂就散了。”
这不是他瞎说,多少厂子把人撒出去了,可又没有办法解决卖不出产品的问题,最终再也没召集回来的时候。
范广西愁的哎了一声。
莫大海就劝他:“我也在想办法,再坚持坚持!”
范广西是真愁啊,问了句:“您能想什么办法?”
莫大海哪里有办法,他都死马当活马医,给周渔去了信,可也没有得到回应。但这事儿他觉得不怪周渔,这几天梅树村的门市部刚开业正红火,人家忙得脚打后脑勺,哪里有空管他们?再说,日化和养蘑菇风马牛不相及,人家怎么帮?
是他太冒昧了。
现在的莫大海只觉得自己被困在一条风浪中的小船里,他知道周边的日化厂都在进步,都在往前走,他也想,可他无论用什么,都在原地打转。
是船漏了,是划船的人不行?还别的原因,他找不到。可他却时刻担心,哪天大浪来袭,这只船直接就翻了。
那种压抑的感觉,让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他站起来,想打开窗户透透气,要不心里闷得难受,就瞧见老邢站在门口,他就问:“老邪,你怎么来了?”
老邢这才说:“厂长,有个小姑娘过来,说是你请她来的......”
莫大海一下子回过了头,他这辈子就请过一个小姑娘,那就是周渔!他以为是通过闺女传的信,周渔会直接联系他女儿,没想到,居然直接来了厂里!
莫大海根本来不及听后面的话,直接冲着门房快步走去,甚至在下楼的时候,还小跑了两步。
倒是让范广西诧异得不得了,问老邢:“谁呀,怎么厂长这么着急?”
老邢也挺讶异的,他还以为小姑娘是随便说的,可他认识厂长这么多年,也就是那会儿他们引进冷板车法时那么激动过,别说范广西了,他一个门卫,都好奇这小姑娘是谁呀。
但此时他只能回答:“说是叫周渔,特别年轻,二十岁的样子。”
周渔?范广西觉得有点耳熟,但他可以肯定,没在行业内听说过这个名字,行业内也不可能有二十岁的专家之类的,那厂长干什么这么激动。
他想了想说:“走去看看。”
倒是莫大海,急火火地一直冲到了门岗这边,可到了门口,他反倒是不敢去开门了,他怕周渔过来冲他说:“不好意思莫厂长,我也没办法,帮不了你们。”
他这一犹豫,门开了。
莫大海就瞧见,一个穿着高领毛衫黑色大衣的小姑娘,从里面走了出来,小姑娘落落大方:“莫厂长是吗,我是周渔,我收到了您女儿莫芳芳的信,但因为对日化了解的不够详细,所以用了一段时间做了调查,这才过来。不知道,您还需要我的
帮助吗?”
听到这话,莫大海陡然心就落下了,周渔说什么,她对日化了解不够详细,那不就是了解吗?她做了调查才来,那不就是心里有数吗?她问他要不要帮助,那不就是可以帮助吗?
莫大海就仿佛在那个茫茫大海中,终于靠了岸:“当然!当然需要!”